老板娘端着珍藏已久的银制餐盘,敲了敲门。盘中那锅炖牛肉飘散着醉人的香气──添了一点助眠的草药──只要吃上一口就会让人如同喝醉酒般,一睡到天明。
陆斯恩面对这种算计他的人,他无话可说,没有开门掐死她已经不错了,根本懒得响应。
「您睡了吗?」老板娘不死心地唤了一声,这次放低了声量。要是野兽伯爵已经睡了更好,证明她只是穷担心,也不必铤而走险下药迷昏伯爵。
陆斯恩还真的没有动静。
她狐疑地想,难道真的受伤了,没法子夜袭?
既然陆斯恩已经睡了,那省事多了。
老板娘一手握住门把,朝门孔插入钥匙。
「喀哒!」
陆斯恩冷眼瞧着门锁被反锁的声音,无声冷笑,眼神锐利如同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心底想着要怎么处罚这个老板娘才好。
旅舍老板娘不知大祸临头,自以为办妥了保卫夏芙伊贞操的任务,满意地下楼,锁上大门,安心地离开了旅舍。
陆斯恩站在门前,双手环胸,连门把都没碰,门把立即自转一圈,门扉也忽地打了开来。
夏芙伊还沉浸在老板娘的叨念中,却听见陆斯恩的声音出现在门外。
他隔着门,冷淡地说:「下来洗澡,趁水还没凉之前。」
夏芙伊闻言一颤。老板娘软禁伯爵的行动失败了?
陆斯恩不等她回应,嗓音带着几分不快说:「我不是你们想象中那种品行败坏的男人。除非你求我,否则我不会碰你。」
夏芙伊听他说第一句话时脸热了。说人坏话却被当事人听得一清二楚,简直令人尴尬至极,不由得对他感到抱歉,但他后面几话分明带着挑衅与反击的味道。
夏芙伊忍不住气恼,疾步冲向门口,一把拉开了门,正要大骂陆斯恩又是将她看做什么样的人,但门口却空无一人。
她狐疑地走到了二楼,见到门扉打开,浴缸里的水还冒着热气,但陆斯恩人不在里头。她往下走,但陆斯恩不在客厅,也不在餐厅,彷佛消失一般。
她急了,连忙打开大门查看,却连停在门前那匹马都不在了。
他离开了?回庄园去了?
他听见旅舍老板娘和她的对话了?他身上还有伤耶!
夏芙伊望着前方的黑暗,心猛地一沉,愧疚感横生。
她不是故意要伤害他的感受,更没有想要侮辱他的意思啊。就算她希望陆斯恩回庄园休息,也不是叫他一个人摸黑骑马回去啊。
庄园在哪?他从未说过,她也不曾过问。
她急奔下旅舍大门前的阶梯,左顾右盼,四周一片黑暗,弥漫着沉重的压抑气氛,不知何时会冲出一头野兽攻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