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楼璃给梁耀晨打完电话之后,大概也就是十几分钟,在我的“翘首期盼”中,群众为抵制玻璃厂而聚集起来的游行队伍终于是到了。
没有想象中的因为群情激奋而冲击县委县政府的大门,在经历过最初的嘈杂和混乱之后,群众就开始喊起了整齐的口号。
“玻璃厂滚出静水!”
“抵制污染,保护环境!”
……
我趴在窗户上望着楼下黑压压的人群,略显惊讶道:“看来这次组织游行的是个高人啊!”
虽说示威游行是法律赋予公民的权利,也是一个合理表达诉求的渠道,可是人越多就越容易出乱子,比如我以前也在报纸上看到过类似的情况,说是南方某个城市的一家造纸厂因为排放未经处理的污水导致当地的主要河流受到重污染,结果群众在示威游行的时候就因为情绪激动发生了一些打砸事件,从而爆发了一场巨大的警民冲突,最后可谓是两败俱伤。
“确实。”
独孤楼璃也凑到我旁边,有些不可思议道:“围而不攻,也不闹事,就是喊口号给政府施加压力,这样公安系统就失去了介入事件的借口,同时又保全了自身,确实高明。”
我淡淡一笑,道:“楼璃,回头你让梁耀晨帮忙查查这次游行是谁组织的,我倒是挺有兴趣和他认识认识。”
独孤楼璃呵呵一笑道:“就算你不说,谢鹏飞也会让他查的,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
其实独孤楼璃说的并没有错,谢鹏飞好不容易才引进来这个玻璃厂的大项目捞资本,结果还没等项目落地开工建设就出了这种事情,以他在静水县只手遮天惯了的德行,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那个带头组织这场游行示威的人。
“那就让我比谢鹏飞先知道。”
我瞥了一眼独孤楼璃,轻叹了一口气,道:“楼璃,其实身为一个静水县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我和下面各单位部门很多的领导干部和工作人员一样,都是打心眼里不希望这个玻璃厂的项目落在县里,可惜碍于人微言轻,我们怕得罪上级领导也只好保持沉默,所以说外面那些老百姓也是在替我们这些不敢开口也不能开口的人发了声,虽然这场风波过去以后,谢鹏飞也许在明面上不能把人家怎么样,可是背地里那些见不得光的打击报复手段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哪怕就是我事先给那个组织者提个醒呢,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独孤楼璃点点头,沉默了片刻,他轻声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下去?”
我把目光重新转回窗外,喃喃自语道:“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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