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猴子混迹黑道,找人的速度远比官面上要快。
朱大志懂水性,跟着重卡坠入桃江河里面第一时间就出来了,不过,他也意识到大事不妙,游到下游上岸,不敢路面,回到农村老家藏起来了,却没想到还是被水猴子挖出来了。
说起来,这个朱大志胆子也真不小,没有驾照,酒驾、超载如果不是靠着一个当副县长的堂哥,早就被关起来了,不过,这些都不是他害怕的原因,他害怕的是弘基水泥的老总丁山卯,这可是一个狠辣的角色,在定南县,黑白两道都要卖他的面子。丁山卯曾经严令厂里的水泥车不准从桃江大桥经过,下面的人不明所以,却也不敢询问。偏偏朱大志就不听话,结果就出事了。
不过,水猴子初步询问之后,朱大志可不是担心大桥坍塌的问题,他是担心被丁山卯算账,因为他这趟活是私活,偷了厂里的水泥偷偷去卖的,为了抄近路才经过桃江大桥的。
“还真是个人才啊。”秦胄摇了摇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难怪靠着一个当常务副县长的堂哥,依然混成了一个司机,这智商,也就小学水平。
经过县政府门口的时候,发现聚集着很多人,情绪激动,在游行示威,秦胄心中一跳,敏感地感觉和桃江大桥坍塌有关,示意水猴子停车。
扫了一眼,发现聚集的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数量比较少,才十几个,另一部分就比较多了,差不多有五六十个,全部挤在大门口,把门都挡住了,里面的车辆出不来,外面的车辆也进不去,这些人表情愤怒。
不过,闹事的人虽然不少,但是看热闹的人更多,聚集在周围一圈,把马路多挡住了三分之一,只留下一条仅仅一车通过的小通道。
“冤枉啊,我们家付连是冤枉的。”
“狗官,和企业一丘之貉,包庇企业,不得好死。”
“我们要真相,现场根本没有炸药,我当时就在,这个结果我们不服。”
……
这些人个说个的,现场十分混乱,保安在维持秩序,不过人数太少,只有四个,难当群众愤怒的情绪。政府官员却不见,不知是不在还是躲着不见。
“老乡,这是什么回事?”秦胄走到一个看热闹的人身边,先是递了一根烟。那人接过烟眼睛一亮,软中华,好烟啊,本来爱理不理的表情多了几分笑容,熟练地掏出打火机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才道:“还能什么事,桃江大桥坍塌这事情呗,傻子都知道是质量问题,这些当官的竟然放屁是有人放炸药。”
“难道还有内幕?”秦胄装着吃惊的样子。
男子很享受他这种表情,道:“内部内幕我不知道,不过呢,桃江大桥坍塌的时候可有不少人在,就没有一人听到有爆炸的声音,你想啊,能把这么大一座桥炸塌,没点声音谁信啊。”
“那么这些人——”秦胄道。
“左边的人少一点的是付连的家属,付连就是那个被冤枉炸桥的倒霉鬼,右边是大桥事故的家属,听说是因为秦王路桥不在垫付医药费来闹事的。”男子带着几分惋惜的语气,“这秦王路桥刚开始还不错,几次捐钱为乡村修路,不过自从多了一个副总之后,就有些变样了,横行霸道,跟一个恶霸似的。”
“你说的是王兵吗?”秦胄不动声色。
“不是他还有谁,啧啧,看过他的座驾没有,定南县唯一的一辆法拉利,在其它几个县城都十分有名。”说到车,男子脸上全是羡慕。
豪车和美女,男人都喜欢。
“这件事,大家都是这么看的?”秦胄忍不住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豆腐渣工程。”男子没有注意到秦胄脸色的阴沉。
这个时候,公安到了,数十个警察拿着防暴盾牌挡住了人群,而政府里面也出来一个办公室主任。
“大家有什么诉求可以用正当的方式来提,冲击政府可是犯罪的行为……”
“放屁,老子正正当当等了三个小时,鬼影都没有看到一个。”一个男子粗暴地道。
办公室主任脸色不变,解释道:“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不过,领导们都有自己的工作,日程早已经排满了,接见你们也需要调整的,希望大家有耐心。”
“我只想知道,你们凭什么说我丈夫是罪犯?”付连的妻子双眼都哭肿了,表情又是愤怒又是凄惨。
“这是公安的事情,公安办案,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办公室主任道。
“你们都是一伙的,为什么不去抓秦王路桥,他们才是罪归祸首。”付连的妻子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