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陈双转身就走,驾车离开的时候,身后的议论声终于渐渐消失了。
舆论的力量很大,很大,但是对于久经商场摸爬滚打的陈双来说,不过是闲的蛋疼后吹出来的彩色泡泡。
她真正在意的是,欢欢什么时候跟曹培英走的这么近了?
第一次发现他和曹培英在一起的时候,是在那门口的水泥路上,那时候陈双就感觉,欢欢见到她就喊奶奶。
可真不是一天两天就培养出来的感情。
她甚至觉得,曹培英一定是装疯卖傻,实在没有办法了,就从孙子下手。
可是,陈双终究是做错了什么?她不就是想认儿子吗?认了儿子之后,就想办法把自己挤兑走。
陈双原本打算真的想给她削去半条命解气,可这件事也只能等陈双事后想明白了再说。
港口村,就像是从中间切开的碗,面朝大海背靠盐山,唯一的渡口还是陈双后来为了货轮方便靠岸装货花钱修的。
港口村所有的村民都住在码头边上,一排排船房年复一年的排成一排在海岸搁浅处驻扎。
曹培英在京北踏上陈家货轮的时候,抱着栏杆死活不愿意松手,嘴里骂骂咧咧的——陈双,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要把俺送到哪里去?
陈双,你不得好死!
秃子几人打又不能打她,只能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的给掰开,等到被二人架上货轮的时候,她还想往回跑。
起锚之后她面对汪洋大海才迷茫的在甲板上四处乱窜:
“老洪呢?俺是他媳妇儿,老洪在不在船上?”
“我说大娘,您这一辈子也真够呛的,连您亲生儿子都不愿意认你,您还找洪老干啥?刚才我都跟洪老打招呼了,洪老摆摆手什么都没说,就让我把这个给你!”
秃子把一个布口袋丢在她面前,懒散的伸了个懒腰招呼兄弟整理货舱去了。
曹培英喜出望外的打开布口袋,里面全都是软软的白馍馍,还有一只烧鸡。
她一把抓过烧鸡,坐在甲板上啃得满嘴流油,时而海风将她凌乱的花白发丝撩进了嘴里,她胡乱的抹一把,继续啃。
啃着啃着她哭了起来:“老洪……”
早知道会这样,她在二十七年前就不该离开老宋,穷一点,就穷一点,至少,不会饿着她。
时光像是一抹漩涡,闪现曾经杏花村的凤山上,那大片大片的杏花和桃花,应该也是这个季节,每棵树上硕果累累。
一大片一大片偷吃的鸟儿在树梢啄着果子。
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随着桃树一阵抖动,爬了上去,惊起了大片雀鸟腾飞而起。
随后,小伙子猛地摇晃树干,啪嗒啪嗒,大片大片的桃子落了下来。
随后,小伙子从树梢上跳了下来,认真仔细的挑选地上颜色红嫩的水蜜桃,挑的全都是不太酸水都多的。
兜了一褂襟的果子,兴致冲冲的翻过凤山回到家中,一股脑的倒在筐子里,当下就挑了个头最大的桃子在自己身上蹭了几下,迫不及待的推开简陋的木门给守着孩子坐月子的女人送去:
“英子,顺道给你摘了些甜的桃。”
女人听到声音,赶紧把收拾好的包袱,塞进了床底下,笑的有些僵硬:
“嗯,今年的桃子比以前的要甜呢!”
男人见女人吃的满嘴都是蜜汁,心里高兴却也有些失望:
“哎,那些雀儿太讨厌了,杏子还没熟呢,就给叼的全是窟窿…,不然啊,还有杏子能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