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轻云?恨这词太沉重,要耗费太多精力,最多还是埋怨对方的欺骗吧。
她何时知道真相的?
那日,她在一品阁假猝死被玉麟老头清除了身上的双生蛊,解除蛊虫后她神智已经恢复,装睡呢,玉麟和棉花糖的对话她都听见了。她在永生之地呆着的五年心里一直挂念影骨的伤势,但更多的还是每一次毒发,想到轻云陪着自己疼,又开心又伤心。
她在乎过轻云的,真的,在乎过。五年十二个月,一共差不多发作六十次的疼,每一次发作都是人情债,一笔一笔的叠加,棉花糖问蛊母虫从自己身上清除身上有子虫的人会不会有事,而有子虫的那个人原来是现任燕兮国的国君——羲皇,也就是影骨。多可笑,真的是太可笑了。想错了人,思错了人。
可轻云从小用自己血养大的双生蛊,一生只有一对的双生蛊比一座城池还金贵,用在自己身上倒是真舍得,又恨他又恨他,恨着恨着,莫离想影骨至少成为一国君王,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权势,那一直呆在圣玄宗的影骨一个人是做不到的,多半是轻云帮助即使有些别的目的。
恨痴念,往往分不清界限,到底哪一样最重要谁都不能给肯定的答案。所以当她知道影骨过的不错就够了,避开自己不见也没关系,一辈子不相认她都无所谓,只是轻云不在是心中惦记五年的那个人,有时保护自己不要陷入恨意的深渊,最好的方式就将恨的那个人所有的一切从心口剐了去。
轻云凝视着远处莫离那一只正常的眼,莫离脸颊坏了他只有从那只眼睛探究莫离的反应,那淡淡的冷漠和释然,比恨更让他喷怒,明明早就知道,为什么不质问他,骂他,打他,恨他都行。他恐惧的就是莫离的无所谓。
什么才是无所谓,因为不在乎。不在乎他这个人做的一切,即使是谎言,莫离也都不在乎。
盯着莫离伤势的百里秋水不会同情轻云,不会可怜婉清,他只是觉得站在莫离面前的少年非常碍眼,那温柔的眼神,那关怀的在乎莫离从未对自己说过看过,横跨数年的记忆,他想得到一个人的心从来就没这般强烈,阴阳论道他从不在乎,男儿身的莫离他在乎,女儿身的莫离她也在意,如今轻云被莫离抛出,那自己呢?
“哈哈哈哈哈,真是一场温情画面。”嚣张的大笑,穿着黑斗篷的华韵天没想到莫离居然还活着,一天之内三位死敌都出现,看来今天他能一次性完成心愿。
“你--”晴朗的天突然阴郁,浓雾遮住烈艳,树林中花草树木簌簌发出鬼哭狼嚎,侍卫们各各警惕护住,花甲和青魅脸色也变了变,尤其是花甲,他以为莫离今日非死不可,但忘记华韵天也同样恨主子坏了他当年的好事,尤其是现在誓言阵的束缚还没消失主子根本不能走出马车,他跨身捞起缰绳,想掉头就走。
“你还等什么?”他呵斥身后的马车正好挡住回头路,花甲狠狠瞪着不开窍的青魅,看戏难道比各自主子命重要。
青魅想走不能走,你花甲牛永宁宗的师尊还能和自己主子杆上,他可只是主子的手下,主子不做的事他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