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黄硕,今天我是来接你进吴侯府的。”孙尚香突然一句,让我大吃一惊。
我怔忡:“接我去你家做什么?”
孙尚香学我番了个白眼:“还能是什么,当然是给嫂嫂看病啦。”
我头顶黑了三条线,刚才她那话就像日本鬼子对**说,我是来接你进大本营的,听的人慎的慌。
哦了一声:“你嫂嫂服药后,不是好多了吗?”
这两日我虽然没进吴侯府,但按规矩,吴侯府每隔半日便会差小厮前来通报大乔服药后的病症。按理她服了泻滞的药汤,过几日便会没事了,上午来的小厮,也没说有什么大碍,这会又接我去做什么?
孙尚香眼神沉了下去,露出一丝不耐:“下午的时候又说腹痛了,大哥心疼嫂嫂,所以命我接你过去,原本我想着今天下午带你去尝尝一品堂的糕点,这下去不了。”
又腹痛了?我沉呤了一下,这是得过去看看,就算我再不情愿,也要把眼前这病治愈了才能撒手不管,否则就是违了医道。
回到房中提起我的看诊箱,便随着孙尚香上了车。
路过吴侯府中院的时候,我碰到孙权,反正他从来就没给过我好脸色看,所以我也没理会,扫了一眼,便把视线有多远移多远,静静的等着他兄妹两说完。
“二哥,你刚去看了嫂嫂?”孙尚香语气里有些不悦。
孙权敏感的扬声:“嗯,你赶紧带她去吧。”说罢,甩了甩袖子离开。
因昨日听她酒醉真言,这会我敏锐的感觉到孙尚香很不是滋味,甚至感觉到她对大乔,并没有表面上的这样关心,而是厌恶。
仔细想了一下,设身处地,如果换成我是孙小妹,知道这天大的秘密,心里一定也憋的慌。厌恶大乔,那是肯定的,用不好听的话说,那就是红颜祸水。
再次踏进大乔的后院,我看到一个眉眼跟孙权十分相像的男人,不过相比之下,他比孙权多了几分粗犷和沉稳,身上有一种久经沙场的冷硬。
不用猜,这人十有八九就是孙策。
孙尚香一看到此人,虎牙毕露,酒窝扬的老高,如同孩子般飞了过去:“大哥,你不是已经去了合肥吗?怎么又回来了?”
孙策宠溺的揉了下孙尚香的脑袋,这个动作看的我心脏猛的一抽,痛的我抽气。多么熟悉的动作,多么熟悉的表情,多么熟悉的眼神啊……
我的哥哥黄岚,现在怎么样了?
小山有没有按照我的吩咐,每天都念书给哥哥听?
小山不会我说的西游记,红楼梦,但我希望哥哥现在的世界不是寂静无声。
哥哥啊,我是多想你能睁开眼睛像以前一样揉我的头发。
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抱怨你总把我头发揉乱了。
想到这,我眼眶红了起来,酸涨的我难受。
孙策看到我,惊奇的咦了一声:“这位就是黄大夫了吧,舍妹经常提起你。”
我赶紧堆上笑容,哽咽的把酸涨的眼泪吞了回去:“是小子。”
孙尚香看到我微红的眼眶,瞬间明白过来,不好意思的冲的笑了笑,走了过来,捏着我的手道:“我想岚兄一定会醒过来的。”
我感激的点了下头,心里长叹:“不说这个了,孙夫人在那?”
床上无人,大乔人呢?
当初摆平庞家的事,孙策也是出了力的,对我的事,他心知肚明,知道是自己触及了我的伤心事,带着谦意的眼神向我点头道:“内子如厕去了,请黄大夫稍候。”
我哦了一声,顺着孙策的手势,在一边的椅塌上坐了下来。
孙尚香看我没事了,又转向孙策道:“大哥,你怎么回来了?大军在前,你怎么能离军呢?”
孙策露出一丝儿女情长:“我担心你嫂嫂,不回来看看,我不安心。”
孙尚香眼中露出薄怒,偏过头冷冷的道:“主帅临阵出营可是大罪,大哥你怎么这么糊涂,难道还怕小妹误了你的事,偏待了嫂嫂不成?就算小妹忘事,不还有母亲大人惦挂着嘛。”
孙策浅浅一笑,两边露出一对很小,很不起眼的酒窝:“我一会就走了,小妹别告诉母亲我回来过。”
孙尚香冷哼了一声,看向屋外突然冷道:“二哥看到你了吗?”
这时我扫到孙策眼里十分复杂的敛了下光芒:“黄大夫,稍后请你仔细给内子诊治看看,多谢了。”
他的避而不答,让孙尚香脸黑了下来,抬眼看了看眼,蠕着嘴唇,最后还是隐忍了下来。知道此时不易当着外人说这些事情,但看大哥的表情,她也猜到了三分。
我那会不知趣,刚才一直是用眼角余光打量他们的,这会孙策说到我,我赶紧装傻充愣的似乎刚刚还魂的点头道:“大都督放心,小子一定尽全力医治。”
孙策淡笑,那若有若无的酒窝,在他冷硬的脸上,显的有几温柔:“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黄大夫能答应。”
我眨了眼:“大都督请说。”
孙策:“请黄大夫这几日留在府在小住,直到内子病愈,不知可否。”
孙尚香吃了一惊,思绪飞转连忙插话道:“这个主意好,黄硕,你就住下吧,省的我跑老远的去找你,这下可就方便多了。”
我没想到孙策的不情之请是这样,颇有些为难。当初我被庞家逼的走投无路时,孙尚香让他的哥哥,暗中帮了我不少忙,现在想想,除了孙策,不会有第二人,我算是欠了孙策一个天大的人情。
照理他提出这个要求,我是要拒绝的,因为我从来就不想牵涉到这种大家族里。可是碍于人情,我又拒绝不得。
思前想后,我长吁一口气,无奈道:“小子曾受过大都督恩泽,能回报的也就只有这浅薄的医术,只是我学医才一年不到,只怕有心而无力。”
这时大乔在丫环的掺扶之下,从后面的屏风那虚弱的走了出来,孙策立马迎了上去,代替其中一个丫环,掺扶住大乔。
大乔虚弱的冲着孙策娇然一笑,又转向我和孙尚香浅笑。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说的大概就是她了。我曲解三千宠爱集一身为孙策,孙权,周瑜。三个响当当的江东俊杰,随便那一个,在江东跺一跺脚,整个江东都要晃上三晃,又怎么不是三千宠爱呢。
做女人,做到她这个地步,真的是死而无憾了。怪不得孙尚香那时说,大乔是又幸福又可怜的人。
她心里爱的到底是谁?
孙策把大乔掺扶到床上后,转过头来对我说道:“黄大夫只需尽力就好,若需要别的大夫配合,只要告诉小妹或者国太就行。”
我知道住是住定了,等的也就是他这句话,省得医治不好,反过来怪我是个庸医。尤其是怕那孙权冰冷的一句,要你何用。
我诺了一声,站起身便往床边移去。
孙策让开身子,大乔软绵绵的把玉手放在我眼前道:“有劳黄大夫了,想不到黄大夫原来是女儿身。”
我干笑了一下,把手放在她的脉搏上,闭上眼睛,沉住气。
问了几个问题后,这次我提出替她检查腹部,屋内的丫环没一个再敢对我怒目相视了,顺顺当当的替她检查完腹部后,我吐出口气。
对上满脸关切的孙策:“并无大碍,稍有腹痛乃是正常现像。沉积了数月的淤血,现在要排出来,当然会有些痛的,夫人不必惊慌,恶露会维持十几天左右便会干净了。”
大乔听我这么一说,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