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房子肯定是不够的, 但足以让孟妍在一段时间内衣食无忧。
孟妍说好。
陆明野又说:“我安顿下来就给你打电话。”
孟妍又说好。
话说到这里, 似乎该嘱咐的都嘱咐完了。
实际上,这几天类似的话陆明野已经和孟妍说了好几遍,可是临分别的时候, 他还是想说。
除了这个,他还想说别的。
比如,我很舍不得你,我现在已经开始想你……
可千言万语,似乎都被什么堵在了喉咙里不能出来。
他看着她偏开的脸颊上闪光的泪水,伸臂猛地把她揽进怀里。
有一瞬那么短,又似一生那么长。
最后他松开她,摸了摸她的脑袋,转身往吉普车走去。
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更多的眼泪从孟妍的眼中流出。
她克制住没有发出声音来。
一直看到他走到车边,打开车门,坐上去,关上车门。
骑车绝尘而去,毫不拖泥带水。
但孟妍却知道,他的心有一部分已经随着刚才那一抱留在了她这里。
陆明野坐上车后排,直接让司机开车。
陆老爷子也坐在后排,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在看到孙子通红的眼圈的时候,他聪明地选择无视,把脸转向了窗外。
而陆明野没有回头,他也不敢回头。
他害怕看到孟妍不舍的表情,那样的话他就舍不得走了。
可是让爷爷一个人回京,他又不放心。
自古事情难以两全,此时自己面临两难之境,陆明野才知道心里有多难受。
他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到了下午两点多,吉普车始驶进了京城市区。
最近这半年,陆明野来过好几回京城,无论景物还是街道对他来说都不算陌生。
可是感觉却和以前每一次来都不一样。
陆老爷子却是满脸惊异,“没想到这几年京城变化这么大。
“哎,你看那边那条巷子,你小时候总爱在那里捉迷藏,好几回都藏着不出来,后来还是我去喊你,你才肯出来。”
说着话,吉普车停在了一处宅院门口。
祖孙两个下了车,大门被人从里头打开,走出一个二十来岁的军人。
他啪第一下先给陆老爷子敬了个礼,“首长好,我是您的勤务兵。”
说完了,他非常有眼色地接过了司机手里包袱,“首长,咱们进去吧?”
多少年了,再一次回到这房子里,陆老爷子心里感慨万千。
他走得很慢,似乎想要把前院的每一次都要看个仔细。
跟在他身后的陆明野看着看着,心里一阵酸楚。
孟妍在陆明野走后不久就去了田地里。
梅老和其他专家们看到她还觉得奇怪呢,梅老仔细端详她的神色,见她表情虽然平静,外眼角却有淡淡的红色,显然是哭过了。
他张了张嘴,一时之间没有找到合适的话来安慰,于是只好不说话。
他用别的来吸引孟妍的注意力,特意让她跟着参与勘测。
看着她越来越投入,越来越被各种专业知识所吸引,应该是没有闲暇回想刚才的离别了。
梅老不知道的是,孟妍也是故意让自己全情投入工作,这样的话她的心就不会一阵一阵地又酸又苦。
同样的,其他人也不知道。
他们只看到了孟妍勤奋和认真,就连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都舍不得离开地头。
一个专家凑到梅老身边,捅了捅他道:“这丫头资质不错,我想着收个关门弟子……”
话音未落,就被另外一个人打断,“哎,我也看中了,我比你小两岁,能多教她两年。”
先头那位一听就不乐意了,“你比我小,说不定却比我先死呢!”
两个年纪加起来有一百多岁的两个人,居然因为这个吵起来。梅老眼皮都没有撩一下,淡淡地道:“你两都没戏,她是我徒弟!”
吵嘴的两人同时回过头来看着他,“凭啥?”
梅老:“就凭我先认识那丫头,而且早在图书馆就开始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