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收回?那不就是逼着我撒谎么?我这么诚实的人可做不到这一点啊。”在旁人眼中不过是一个中年男子的敦煌痞气十足,一脸轻松地耸耸双肩,丝毫没有把那已然起阵的威胁放在眼里。“有不足就得当面指出来啊,不然你们该怎么改进?”
“拿火电棘当扶手,下坡路窄得甚至摆不下一台正常大小的马车,城墙又破成这样,如果不是有人说联军胜利了,我还以为你们才是战败的那一方呢。”
“先生,这是第二次,请您收回您刚才说的话。”行阵中负责发言的那位此刻已然握上了剑柄,其余的士兵更是纷纷效仿,一时间,双方气氛已是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那我也说第二次,我不会撒谎。”在这一触即发的情形之下,敦煌却仍是勾起一抹深意微笑,“再说了,你们瑾峡国不是号称有一个治国有道的宰相么?他就是这样治国的吗?啧啧啧,就这?”
“先生,您这是在玩火自焚。”整齐划一的暴喝伴着银刃出鞘的啸然,转瞬间,已有数十把剑锋围上马车。
“我没想打架,只是想跟你们好好理论一下罢了。”敦煌上身未动,就连左手也不曾微抬,仅是刹那,无数剑影流转,伴着铿锵,将所有人手中的长剑分成两段,徒留短小剑柄躺卧于他们的掌心。
——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是所有在场士兵的心声,甚至还来不及眨眼,锋芒却已静静地平躺在石砖地面之上。片刻的寂然无声后,他们才明白此前出言不逊的中年人,究竟有多么可怕。
“哎呀哎呀!有贵客大驾光临,为何不通知我呢?”鸦雀无声的死寂中,匆忙赶来的一声责备却是打破了这一僵局,循着声音追溯而去,只见大开的城门中已有多位身披锦袍的男子齐步走来,为首的那个穿着华丽,一身贵金的长袍更是彰显着专属于他的尊贵。
“这些士兵脑袋瓜子不灵通,得罪了大人,还望大人莫怪啊!”披着金袍的男子率先来到了敦煌的车前,看似不经意地挥袖,却让全部士兵都猝不及防地倒退三步。他弓着身子,双手抱拳,满怀真挚歉意地说道。
“你是?”敦煌眯起眼睛,不加掩饰的轻蔑近于呼啸而出。
“啊,大人是何等尊贵的人物啊,不识小人也是合情合理的。”金袍男子的毕恭毕敬放到敦煌眼里,却是十足做作。“小人姓曾,是宰相大人的侍卫,此次是专程代表宰相大人来迎接大人您的。”
“代表宰相大人?他自己为什么不来?”敦煌压根就没有下马的意思,昂起下巴,一点也不客气地问道。
“宰相大人本身也是想来迎接大人的,奈何突然有要事需要处理,这才改派小人出来的,还望大人见谅啊。”曾侍卫的回答可谓圆滑,比起那些个不善言表,动不动就舞刀弄枪的士兵来说,最起码能听得入耳。
“那照你这么说,应该是知道我的身份咯?”敦煌的问题浅露深意。
“这是自然,大人可是战争中的头号功臣,小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曾侍卫微笑着说道,“这些守城的士兵都是后来参军的,没有经历战争,而且这几个月,大人您的样貌又有所变化,这才引致了误会,大人莫怪啊。”
“哦?”敦煌轻一挑眉,对于曾侍卫的解释他没有提出异议,倒是其后话所说的样貌有所变化,却让敦煌暗自留了个心眼。“不过我也说了,我不是来打架的,倒也不会与他们过分计较,但我不会收回我的话。”
“大人所提的均是事实,吾等又何来理由让大人收回呢?而且,大人的批评正是瑾峡国需要的,瑾峡国定将接受大人的批评,加以改正。”一番点头哈腰,敦煌甚至不清楚曾侍卫究竟有没有听见自己的批评,他便擅自代表瑾峡国,将其统统照收。
“既是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敦煌不动声色地耸了耸肩,从哑口无言的东方颖霄手中纳过缰绳,淡然道:“引路吧,如果你是来欢迎我们的。”
“是是,大人请跟我来。”曾侍卫连忙弯下九十度的恭敬,当即转身震出微波,将一众目瞪口呆的士兵以无形轻柔扫向左右两侧,“我们已设宴席,就等大人前来呢。”
“宴席么?好啊。”双方的微笑均自带别样深意,至于孰强孰弱,如今无可判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