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不过数面之缘的丫头折腾得上气不接下气,胡文香感觉自己就像是那个救了蛇的冤大头,心里憋得慌。
她咬咬牙,气道:“你说这丫头是不是脑子有坑?啊?这风口浪尖的,竟然跑出去抛头露面,唯恐自己过得太安生了是不是?气死我了。”
胡文香气得咬牙切齿,祁春却淡定得很,双手捧着碗,坐在一旁沉吟不语。
胡文香喋喋不休的说了半天,也不见回应,才注意到她竟然一动不动的,碗里的水早就凉,却一口都没喝。
她用手肘轻轻碰了她一下,“怎么了?发什么愣呢?”
祁春冲她笑了一下,“没事。”
胡文香噘嘴,一脸的嫌弃,“咦,你还是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第39章 为防夜长梦多,最好的办法便是……
给祁春通风报信之后, 胡文香便回去了。
这次大杨氏等人处理得很聪明,既然祁春这边一口咬定不知道宋小妹去了哪里,她也懒得带宋小妹上门兴师问罪,而是直接将人带了回去, 连周氏也没有及时知会。
祁春无法及时上门救人, 但是以大杨氏和周家那群人的做派, 宋小妹在周家绝对没好的。
都是女儿身,祁春太知晓一个姑娘家孤立无援的感受了。
她想了想, 还是决定不能袖手旁观,坐以待毙。
周家庄。
周氏的娘家曾是周家庄里最殷实的人家,虽然连着没落了两代, 但是旧日的余影依旧依稀可见。
至少,放眼望去, 他们家的房子最是宽大, 坐落在最风水最好的东南角。往北十几丈, 一座破旧的房子坐落期间, 傍着断了半边的石桥。
一声声凄厉绝望的惨叫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正色暮色苍茫, 又值初冬, 那叫声惊动了左邻右舍,大家纷纷拢着手, 缩着脑袋出门循声探访,不一会儿, 长着苔斑的木门外就聚集了十几个人, 议论的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
里头的人似乎听见了动静,“呀”地一声拉开木门,走出一个老妇人来, 旋即又关上了门。
她一出来,立刻就有人问:“荣儿他娘,里面发生什么了?怎的那么大动静?”
这里便是周荣家,出来的人就是周荣的母亲,曹氏。
她既然出来,自然是早有准备的,闻言便一笑,她一笑,满是风霜的眼角立刻皱成了一团。
“害,能有什么事呢?是阿荣那个不懂事的媳妇……前些日子不是跑了吗?如今在外头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这不,又回来了,正在跟阿荣闹呢。”
“阿荣的媳妇……”
“宋家的那个小妹,她回来了?”
里头的声音声声凄惨,曹氏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心里闪过一丝的不耐烦,面上却不显什么,应付道:“可不是呢嘛,毕竟是出嫁去的姑娘了,除了婆家又能去什么地方呢,我们家阿荣虽然恼她,但好歹也是明媒正娶的媳妇,闹一阵儿也就过去了。”
周家和宋家的亲事,谁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且不说宋家如今出了个有出息的儿子,但是宋小妹那丫头,人长得好看,手脚也勤快,配了周荣简直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只不过这毕竟是别人家的事情,他们也就看个热闹而已,听曹氏这般说,他们也就陆陆续续各回各家了。
等人都走了,曹氏才将门一砸,正想着进去收拾那个不懂事蹄子一顿,但是她刚走到门口,房门突然就打开了,周荣一瘸一拐的跑了出来,口鼻上却是鲜红的血迹。
曹氏大骇,“阿荣?!你这是怎么了?”
“那个贱货!”周荣捂着鼻子,正要破口大骂,却不想鲜血流个不停,一开口,便满嘴都是,于是不得不闭了嘴。
然而曹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前些日子,有人偶然间在盛京见到了宋小妹,回来说与了大杨氏听,大杨氏召集了周家几房的人,大家商量了一下,派出好几个人散到盛京去,今日才将她抓了回来。
为防夜长梦多,最好的办法便是立刻将生米煮成熟饭。
周荣多年前就惦记上这丫头了,如今好不容易到手了,自然是心痒难耐,立时便动手动脚起来,却不想,那宋小妹却烈得很,两个人便在房中打了起来。
曹氏想着,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纵是她儿子腿脚不便,只要是关上了门,宋小妹又能逃到哪儿去呢,索性就让她多闹一会儿吧,多闹一会儿,便多挨一分打,也好叫她知道,他们家不是好惹的。
可是没想到,她居然打伤了周荣!
曹氏怒不可遏,左右看了一眼,在门边抄起一根木棍,一脚踹了门,随手又将门关了。
“好你个贱货啊!在外头浪荡私会野男人不算,还敢对自己男人动手了啊!”
“我让你跑!”
“我让你横!”
“我让你烈,让你打!”
“看我今天我不打死你!”
“砰砰”的棍子声,一句紧接一句的骂声,以及惨叫声,此起彼伏。渐渐地,那惨叫声弱了下去,棍子声和叱骂声也终于不再响起了。
接着,曹氏满脸晦气的走了出来,又转身将门从外头锁上了。
“叫她饿个几天,我看她还犟!”
恶声恶气地说罢,曹氏犹自不解气,冲门边吐了口唾沫,才扶着自己儿子去清洗伤口。
她男人很早就过世了,她一个寡居的老妇人,含辛茹苦的,就这么一个儿子,好容易舍了那么多钱货,才娶了这么个女人,竟然这么扎手。
宋小妹没有想到,孤身在外的日子,那么寂寞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