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并不少,强者对弱者的剥削是必然的,他们会因为异能而生出贪念,有的人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就会想要去剥夺别人的能力。”
这也许是聂初文最为隐秘,也最为难堪的往事,“我还不记事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异能了。”
“你的魇生花开出第三瓣时,就会显露出特殊的气息,他们寻着气息找到你也就不是什么难事,我一直就怕这个,”
聂初文闭了闭眼睛,“谁知道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他怕楚沅的魇生花显现,也怕它不显,因为魇生花能将她置于危险的境地,但同时,也能让她获得自救的能力。
祸福相依,互为因果。
在那些人发现她的魇生花种子之前,他必须要让她尽快掌握魇生花的力量,所以聂初文才会带楚沅去新阳的魇都旧址,那里是魇生花的故地,也藏着夜阑古国留下的玄机。
她踏上那里的土地,她脖颈里的种子就会感受到那里的生命力。
聂初文原想隐瞒这一切,在魇生花真的长出来之前他决定什么都不告诉她,他担心她无法面对这个世界的另外一面。
但很显然,她已经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学会独自面对了。
聂初文放下杯子,站起来走到楼上去,也不知道他在上头叮铃哐啷的找什么东西,楚沅在底下等着,等得打起了瞌睡。
“沅沅,喝点豆浆吧。”涂月满端了一杯豆浆到她面前来。
楚沅睁开眼睛,想打哈欠,下巴却被绷带限制着,她略微清醒了些,捧过杯子,小心地衔着玻璃吸管小口小口地喝。
涂月满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开口道:“沅沅,我和你爷爷不是有意要瞒你……”
“奶奶,你也有特殊能力吗?”楚沅却问她。
涂月满摇了摇头,“我哪会那些,我认识你爷爷的时候,他也已经是个普通人了。”
正说着话,聂初文就从楼上下来了。
他手上拿着个朱红的盒子,走到楚沅面前来时,他将盒子打开来,从里头取出来一根暗红色的锦带,那锦带上还绣着金线水波纹。
“这里头缝着迷踪草,你戴上它,也能暂时遮掩掉魇生花的气息,免得外头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找到你。”他说着便抓住了楚沅的手腕,也是这会儿他才注意到她手上戴着的金凤镯,“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前几天在地摊儿上几十块买的。”楚沅含混地回了句。
她答应过李绥真,不能把有关于仙泽山地宫,甚至是魏昭灵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看着还挺逼真。”
聂初文多看了两眼,也没多想,忙把那锦带缠在她腕骨上,遮住了魇生花的瓣痕。
“对了,你是怎么逃脱的?”他又问道。
楚沅喝了口豆浆,只答,“有人救我了,天太黑,我也没看清他。”
听她这么说,聂初文也没再多问什么,只是眉头皱得死紧,仍像是满腹心事,但最终他只说,“你喝完就去睡一觉吧。”
楚沅从没想过,除夕这一天,她几乎都是睡过去的,因为缠了绷带,她也吃不了什么东西,所以晚上涂月满给她熬了浓稠的粥,让她用吸管喝,而那一桌子的年夜饭,都只有他们老两口吃。
楚沅看得眼馋,却动不了嘴。
电视里正在放春晚晚会,可他们老两口坐在桌上,却是食不知味,更笑不出来。
“过年别愁眉苦脸的,老聂头。”楚沅伸手给他倒了一小杯酒,“你不挺爱喝酒吗?今天喝,没人管你。”
“奶奶你做这么多菜你不吃就浪费了,”
她还想笑一下,但是缠在下巴上的绷带不允许,“我想吃也吃不了。”
涂月满摸了摸她的脑袋,原本有很多话想说,可话到嘴边,却又只剩一句,“等你好了,奶奶再给你做一大桌子好吃的。”
吃过晚饭,楚沅在院子里看了会儿远处天空里绽开的烟花,那声音听着并不明显,也许是因为距离实在过远。
巷子里有小朋友跑来跑去的笑闹声,红灯笼的光顺着门缝溜了进来。
楚沅转身上楼,一进自己的房间,她就看见了那把纸伞。
聂初文和涂月满一向睡得早,昨天半夜醒来又送楚沅去医院,回来也没休息,所以本该三个人聚在一起好好过的除夕夜,却都没有了什么意思。
时间才九点多,他们就已经睡下了。
而楚沅静等着那道金色光幕出现,她拿着那把纸伞落入光幕里,消失在了自己的房间。
她没有想到的是,她才一出现在金殿里,就看见魏昭灵躺在床榻上,穿着单薄的白色里衣,身上盖着一层锦被。
而李绥真正命蒹绿将那铜盆里的血水倒了去,他回头,又小心地将魏昭灵缠着白布的手放进锦被里。
“姑娘,你这又是怎么了?”他一见楚沅,先是一阵惊愕,随后也许是猜测到了什么,他又明白过来,“你可是遇上了什么事?昨夜王是去救你的吧?”
“他怎么了?”楚沅说话不方便,只能点点头,简短地问一句。
“王强行突破结界限制,身体受到了反噬。”李绥真叹了口气。
楚沅闻言一愣,她再将目光停留在魏昭灵的那张苍白面庞上,他闭着眼,在睡梦里都是皱着眉的。
这一夜魏昭灵都没有醒来,但李绥真已将另一颗情丝珠交给了楚沅,那颗珠子锁入她的凤镯里,她已经可以来去自如。
第二天一大早,楚沅起床后就忙着收拾东西撞进背包里,她下楼之后,看到聂初文在院子里练五禽戏。
“沅沅,你这是?”涂月满在短廊里坐着喝茶,看见楚沅戴着鸭舌帽,穿戴整齐,又背了一个黑色的大书包,她就站了起来。
“爷爷奶奶,我想趁着还没开学,出去玩两天。”楚沅走下阶梯,站在还有些积水的院子里。
聂初文站直身体,“你想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