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颜子回虽是个文人性子却是个直通的性子,没那么多弯弯绕,瞧上了就瞧上了,因他父母早逝,家中也无姊妹兄弟,故此六月中颜家族长不远千里来了青州替颜子回求亲。
知女莫如母,二娘跟那位颜先生的事儿,常氏早瞧在眼里,心中也着实中意,大姑爷如今在翰林院任职,大娘跟了过去,虽京城不远,可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三丫头就更不消说了,以前也是一年里也没多少日子着家的,往后嫁进国公府,那般显赫的门庭,就算姑爷性子好,随和,对她百依百顺,到底也不能总往娘家跑,颜子回就不一样了,虽出身书香大族却父母早逝,也没兄弟姊妹,若娶了二丫头十有八九会在葛家村落户,虽是娶也跟上门女婿差不离。
葛老大两口子本来是盼着三丫头招个上门女婿,如今三丫头没戏了,二娘这儿倒成了,也是意外之喜,况颜子回的人品相貌可都是上上之选,说白了,葛家一个庄户人家能招个书香大族的才子当女婿,搁过去两口子想都不敢想。
事实上,便是如今,葛老大两口子有时还觉得跟做梦似的呢, 只不过一连三挡子亲事,忙的两口子没工夫做梦,本来是四宝先订的亲,却因两个姐姐未出阁不成礼,如今二娘三娘的亲事都定了,日子自然就挑近的, 也免得再耽搁。
二娘订的七月初八,三娘是八月初八,四宝是九月初八,姐弟仨依次排下来就隔一个月,虽如今葛家不缺银子,但亲事却并未大肆操办,这是三娘的主意,她说只要两人彼此心意相通别的都是形式,所以她的婚礼越简单越好,老公爷开明随和,对三娘这个孙媳妇颇为喜欢,随他们小两口折腾。
但皇后娘娘却不同意,听见信儿便回公府来寻老公爷,根本没人,问了下人方知老公爷自从去葛家提了亲,就跟世子爷搬到葛家村住去了,说那儿比国公府好。
皇后娘娘皱了皱眉,暗道父亲胡闹,这孙媳妇还没进门呢,祖孙俩都住到女方家里去了像什么话,这不成上门姑爷了吗。
也着实纳闷,那葛家村到底有什么好,竟让父亲如此喜欢,干脆微服出宫,轻车简从来了青州,从青州又到了葛家村,本来皇后娘娘是来寻阿聿的,到了村口却瞧见河边儿柳荫里垂钓的葛先生,愣了许久方走了过去,轻轻唤了声:“先生,果真是你吗。”
葛先生抬头看向她,张了张嘴终究那句阿兰未叫出来。
两人相对无言,后面作坊里,三娘趴在窗子上,往外头望了一会儿,不禁道:“怪不得皇后宫里的琴谱上有先生的亲笔题字呢,原来先生曾教过娘娘琴技啊,这么算下来,我跟你姑姑岂不是同门了,辈分上貌似长了你一辈呢。”
阿聿走过来揽着她:“难不成你还想让我教你师姑不成。”
三娘眨眨眼:“你若是叫也无妨啊。”
阿聿敲了她一下:“我是你夫君。”
三娘:“未婚夫,不过,你怎么连你姑姑都算计。”
阿聿:“以姑姑的性子,绝不会答应婚事从简的,但先生出马,想来姑姑便不会为难咱们了。”
三娘:“阿聿,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胡闹。”
阿聿摇摇头:“怎么会,婚事再奢华也不过一日的热闹罢,若是用这些银子盖渡口,以后老百姓只要过渡口就会想起咱们来,岂不是更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