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神医上前查看片刻摇头:“瞧着这四人不像撑死的?”
那个姜回一听脸色变了变:“张神医你虽能医病,可这查验尸首却是外行,这四具尸首府衙的两个仵作可都看过说是撑死的,张大夫是不是看差了。”
张神医略沉吟道:“这位差爷说的是,在下虽是郎中与医病一道是内行,这查验尸首确是外行。”冯知府知道张神医的性子,断不会说谎,既说自己是外行,便真不是故意推脱。
正想着该如何发落此案,忽听三娘道:“据我所知,这人若撑死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久饿之后吃多了干粮,那干粮吞进去又觉干渴难耐,便去喝水,水进了胃袋把干粮泡的膨胀起来,撑破了胃壁而死,还有一种是饥荒年没有吃的,人们无奈之下吃观音土裹腹,那观音土吃下去却拉不出,因此活活撑死。若是前者撑破胃壁而死,必有吐血的症状,至于后者,青州这些年风调雨顺,便是乞丐也不会饿的吃观音土裹腹吧。”
冯知府这才发现三娘也来了,不禁道:“你这丫头怎么来了?”
三娘眨眨眼:“我是跟着张伯伯来瞧热闹的。”
冯知府刚要说这死人的热闹有什么好瞧的,却想起这丫头刚说的一番话,实在极有道理,因此话到嘴边儿又咽了回去,转而道:“你是说若这四人是撑死的,死前应有呕血的症状?”
三娘点点头:“照常理应是如此。”
冯知府传了破庙里其他几个要饭花子过来:“这四人死前吃过什么?有何反应?”
那几个要饭花子忙道:“回大人,这几日御香斋在街口搭了席棚做善事送点心,可把我们高兴坏了,天天去排队,小的们肚子有了着落,一天三顿都是御香斋的点心,这四个人也吃的是点心。”
旁边的姜回道:“是不是吃多了撑死的?”
要饭的摇摇头:“这么好吃的点心,我们可舍不得吃饱了,谁知道御香斋啥时候就不送了呢,都是吃两块解解馋剩下的放起来,等以后慢慢吃,咋会撑死,不过这两天不知咋回事,破庙里的人都开始拉肚子恶心,呕吐,只是这四个人更厉害一些,也没觉得能要命,哪想今儿早上就咽气了。”
冯大人:“可有吐血的症候?”
那些人摇头:“先头吐得是点心渣滓,后来吐得是黄水,再后来没得吐就断气了。”
三娘:“张伯伯,拉肚子,恶心,呕吐,什么病才有这样的症候?”
张神医:“中毒方有此症候。”
冯知府一愣,中毒?刚这些乞丐说了,这些日子没吃别的,只吃了御香斋送出的点心,莫非这御香斋的点心有毒?
三娘道:“可有人今日去领了点心?”
有个小乞儿捧着破篮子过来:“这是我今儿一早去领来的,是御香斋的雪片糕,可甜呢。”
三娘拿起一块看了看不禁皱了皱眉:“这雪片糕已经发霉了。”
冯知府一惊看过来,见那雪片糕虽不如以前自己吃的雪白,倒也没见发霉不禁道:“哪里发霉了?”
三娘:“大人,您这么瞧自是瞧不出的,你对着日头来看。”说着捏了一片雪片糕对着日头,透过日光可见上头点点清晰的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