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京城局势也一天天稳定下来。
云殊还是那样早出晚归,但不管再如何晚,他总会回来。
而每天晚上魏青棠也会为他留一盏灯,人不回,灯不灭,好几次她守着灯盏睡着了,都是云殊抱她上床休息。
这一天夜里,她迷迷糊糊感觉到身边有人,睁开眼皮一看,却什么也没见着。
“阿殊?是你回来了吗?”
她边打哈欠边问,依然没有回音。
魏青棠摇头笑了笑,暗道自己真是睡糊涂了,走到窗边欲要掩窗,忽然看见一片干枯的枫叶落在上面,全身剧震。
她颤巍巍地伸手,拿起那片叶子,果然在叶子上看见了复杂难懂的文字……
眼泪顷刻夺眶而出,她追了出来,失声喊道:“二哥、二哥是你吗?”
院内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举着那片枫叶道:“这是娘留给我的,上面记载了我的身世,后来我交还给你保管……二哥,我知道是你,你别藏了,快出来吧!”
她在院子里喊了好几声,可始终没人出现。
风吹过树梢头,发出沙沙的声响。
魏青棠默默流着泪,攥紧枫叶,心知二哥这是有意不想和她相见。
也罢,能看见这片叶子,说明他是平安的。
只要兄长平安,见或不见,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屋中,一宿没眠。
屋外一树梅花上,一道黑影也默默守了一夜,天明的时候才悄然离去。
京城,一间民房。
那道黑影敲了敲门,一个青衫文士打开,道:“少主,你回来了。”
原来那黑影当真是魏青棠的兄长温长衍,而那青衫文士自然就是宋离。
宋离问他:“见着三小姐了吗?”
温长衍点点头,又摇头,最后他道:“进去再说吧……”
声音苍老得,竟似一个垂暮老人!
宋离多智近妖,见此情形已猜到七八分,入得院内,温长衍抬手掀开兜帽,露出满头华发如雪,还有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他道:“见着了,她很好,我们走吧。”
短短一句话,似乎饱含了无比复杂的感情。
宋离见状叹息一声,沉声道:“少主,当年若非宋某一念之差,给你下了鸩毒,害得你废去一身医术还患上早衰之症,也不至于今日同三小姐相见不敢相认……”他的话中满是悔意,温长衍却道,“时过境迁,都是过去的事了,宋先生不必再提。”
“可——少主你这些年走遍南北,不就是为了找她吗?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三小姐,真的不见一面吗?”
温长衍患上早衰之症,一日的时光便抵旁人三日,所以他不过而立之年就鹤发苍苍,这样算下来也没有几日好活了。
如果错过这次,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有再见的机会。
温长衍沉默良久,抬头,却是一笑:“宋先生,我这般模样,见了她该说什么、怎么说?”
宋离语塞,温长衍看着自己鸡皮一样苍老的双手,轻语:“相见不如不见,小妹如今夫贤子孝,我又何必再让她挂这份心。宋先生,我们走吧,天下之大,总还有需要帮忙的人,有生之年,能多行善事多积良德,足矣。”
男子语声洒脱,似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宋离默默凝注他背影许久,方才弯身一揖到地:“是,宋某愿随少主,一世赎罪。”
隔日,一则消息传入京城,掀起滔天巨浪。
南蛮首领阿霍勒为贺新皇登基,特遣胞弟阿苏格为使臣,前来道贺。
这消息一出,整个朝堂都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