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
女祭隐在兜帽下的神色阴晴不定,也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却问起另一个人,“阿莲娜呢?”
罗姑姑道:“按您的吩咐在禁地面壁,她好像因为楼王妃的死很伤心……”
这也难怪,楼王妃是她的生母,眼睁睁死在她面前谁也接受不了,然而女祭似乎没有这些正常人的情绪,她思量片刻,挥袖:“把她放出来,再将那丫头上山的消息告诉她。”
罗姑姑大惊:“可阿莲娜恨小殿下入骨,若她知道了肯定会不顾一切地截杀小殿下啊!”情急之下她甚至用了“小殿下”的称呼,女祭神色一厉,声音冷酷,“要想做我圣教之女,连这点本事也没有,死了也是活该!”
罗姑姑万万想不到女祭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也不手软,忍不住争辩:“可小殿下自小被带离西疆,巫术蛊毒一窍不通啊,她拿什么和您一手教养出来的圣女相比呢?”阿莲娜虽是楼王妃的女儿,女祭这些年却是真的把她当作接班人培养,莫说巫蛊,就连天魔梵音这种禁术也传授于她,魏青棠什么都不会,怎么可能敌得过她?
女祭眉头一拧,两道目光冷电似的射向她:“阿罗,你敢质疑本祭?”
罗姑姑浑身一颤跪下来:“老奴不敢,可是女祭大人,小殿下才刚回西疆,您这般心切,是不是太急了些……”她话刚说完左脸就重重挨了一巴掌,两颗牙齿混着鲜血吐出来。
女祭冷冷盯着她道:“不该你过问的事,少问!”
神殿中气氛骤沉,罗姑姑捂着被打的左脸唯唯应诺,心下却一片叹息。
自从在西疆边陲见到那孩子,她就断定她与女祭大人有渊源,为此特地折返了一趟大盛,又到南阳走了一遭。可惜谢家的人都死光了,她费了番波折才从一个姓仲的口中得知,那孩子是谢将军夫妇在西疆诞下带回来的,而且回来之时很奇怪,她一哭,就有猎犬围着狂吠,还有蛇虫鼠蚁从各个角落爬出先她聚拢,谢胡子的夫人是医仙温氏,见此特地配了药方,日复一日地给她用草药沐浴,这样几年才将异状消除。
罗姑姑听到这里就知道,她定是小殿下无疑!这是圣教代代流传下来的血脉,女祭之女,生来可通兽语,任何蛊毒巫术对之无效,除非是血脉的力量,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当时替温氏跑腿买药的就是那仲叔,罗姑姑用蛊,他受不了全招了,原来温氏那一胎并不稳,去西疆之前就说过有小产风险,结果后来带回个两三岁的孩子,他都很吃惊。算算时间,他们去西疆的时候也正好是殷别和女祭开战的时候,那时双方内乱,小殿下也是在那场乱战中失踪,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
虽然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但她就是小殿下这一点毋庸置疑,罗姑姑兴冲冲地回来和女祭禀报,可女祭反应冷淡,根本没有失而复得的喜悦,甚至于,她也不准罗姑姑对外公布她的真实身份。
毕竟,若真如此,那魏青棠才是真正的圣女!
神殿中一片死寂,过了良久,女祭冰冷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宸王呢?”
罗姑姑低头道:“在后殿,我们的人日夜看守着,不过……”
女祭冷漠的目光一扫,罗姑姑立刻道:“不过元老院那边已经派人来问过很多次了,问我们什么时候能杀了他,毕竟这些年他一直和圣教作对,杀伤我们不少人……”这也是相当棘手的一点,谁能想到,和他们作对这么多年的宸王,竟会娶了小殿下!
女祭唇畔轻勾,勾起个嘲讽的冷笑:“杀他?他们有那本事吗?”
罗姑姑不语,女祭凝眉,片刻后道:“他暂时不能死,元老院再派人来你便挡回去——”
罗姑姑应了心头微暖,看来女祭大人还是在意小殿下的,舍不得杀了这女婿。哪知这念头刚过就听女祭寒凉透骨的声音道:“他必须死在那丫头手上,才能彻底绝了她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