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乾阳殿出来,魏青棠抓住他的手一把掀起衣袖。
只见白皙右臂上,一块青紫印痕分外惹眼。
这是方才替她挡茶杯时伤到的……
魏青棠抿唇欲语,云殊却先一步收回手,淡声道:“无碍。”语罢右手再自然不过的背在身后,仿佛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魏青棠眸光沉了沉,张太后那一扔确实牟足劲道,但也不会砸出这么重的痕迹……若落在她身上,顶多也是一片红痕,为什么云殊看上去好似更严重了?
她正要相询,正好秦恒迎上来:“主子、王妃,你们出来了……”他边说边小心翼翼地看向身后,一副想问不敢问的样子。
魏青棠睨了眼云殊,道:“放心吧,还有力气骂人,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她说得是明武帝,秦恒闻言也大松口气。
毕竟这多事之秋,如果皇帝再驾崩了,局面指不定变成什么样。
“回府。”
云殊吐出这两个字,拂袖迈步先行。
他头一次没去管身后女子,魏青棠定定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宸王府。
回来之后魏青棠去找了温长衍,她先将宫中之事同他说了,然后道:“对了二哥,你能不能替阿殊把个脉,虽然他们都说没事,但我总觉得心里不安……”
温长衍闻言挑眉:“把脉?他病了吗?”
魏青棠摇头,遂将今日伤势还有从前咯血、畏寒的症状全都同他说了,温长衍脸色逐渐沉下来,听她这描述,哪里是一般的旧疾,分明病入膏肓,搞不好是要命的。他沉声问:“秦老神医呢,他怎么说?”
魏青棠道:“他老人家说没事,去年末在苍雪峰上用了针浴,确实也有效……”
“针浴?”
温长衍心头一凛,这种疗法通常是来压制重症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用,情况明明已经很坏了,秦易儒为什么说没事?
他沉吟片刻:“你能劝服他吗?”
要把脉,得病人配合,何况还是大名鼎鼎的杀神,他若不愿,谁也没办法强迫他。
魏青棠皱眉,这恰恰也是最难的一点,如果云殊愿意把真实情况告诉她,她也不必求助二哥……思忖了好一阵,才道:“我尽力吧。”
当天夜里,云殊从书房回来。
魏青棠屏退了其他人,亲自伺候他洗漱,这些下人活计对她没什么难度,解下外袍,纤细的手指在腰间掠过,她敏锐地感觉到这人似乎瘦了一圈。宽衣的动作僵住,云殊忍不住低头:“怎么?”
清冷眸光含着丝不解,魏青棠咬咬唇,努力装作无事的样子:“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好像又瘦了……”
云殊背脊一僵,墨眸幽深似海。
魏青棠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双手环住他的腰:“阿殊,你别瞒我,是不是真的哪里不适……这样好不好,我二哥也是名医,你让他给你看看,把把脉,好吗?”柔软的手臂缠紧,小脸上的忧色溢于言表。
云殊只看了一眼便仓促移开眼。
他神情晦暗,那半张隐在黑暗中的侧脸复杂之极,半响,启唇,却被两根纤细的食指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