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一名沙场老将,素来严肃,最是看不惯这种以色侍主的奴才。
魏青棠眉梢轻挑,冷冷睨他眼:“是不是放肆青儿不知道,青儿只知到了王爷该用药的时辰。诸位将军若还在意王爷身体,便该早些结束议事,而不是在此磨磨蹭蹭,还来指责青儿放肆!”
“你……你!”那老将何曾被这般教训过,唰地站起来戈指欲骂。
魏青棠冷哼一声扭过头,压根不搭理他的大声道:“殿下,服药!”
她又将那药勺往前送了两分,递在云殊唇边,大有命令的味道。
下方众人瞠目结舌,不敢相信一个奴才有这么大胆子。
秦恒也擦擦冷汗,心里对她肃然起敬。
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对主子……
云殊垂着眸,静静看着眼前汤药,再熟悉不过的苦味涌进鼻端,可又与以往不同,纤细的手腕稳稳执着,还有少女气鼓鼓的小脸……
“这、太放肆了!王爷,请您立刻将这个奴才——”
话未说完,那老将陡然瞪圆眼珠,没出口的话全堵在嗓子里。
只因云殊张开嘴,配合地将那勺汤药含入口中。
全体木然。
大殿中一片死寂。
魏青棠生怕他反悔似的,赶忙舀起第二勺喂去。
依然服下。
“……”
众人内心掀起滔天波浪,无数或震惊或错愕或木讷或呆滞的眼神集中在魏青棠身上,难以相信这个奴才的要求王爷真得满足了,而且满足得如此痛快。
待一碗药见底,魏青棠才松了口气。
她曾见过秦恒方城他们苦苦哀求而他无动于衷的样子,如今肯服药,实在不易。她转身将空碗递给秦恒,秦恒感激地望了眼,立即退下。魏青棠又取来干净的锦帕递给他:“殿下。”
云殊没动,淡冷的眸子就这般直视。
魏青棠愣愣,醒过神,将锦帕对叠然后捏住一角,无比自然地往他嘴角擦去——这几日下来,她对这修罗王也有几分了解,比如眼下纹丝不动,那就是要她伺候的意思。反正更衣束发这些事儿都做了,擦拭嘴角更算不了什么……
然而,下面坐着的人差点瞪出眼珠!
他们看见了什么?
淡漠冷情、极度洁癖、从不允许任何人近身的王爷,坐在那儿任由一个小厮伺候?!
而且还配合得微微侧头?
书殿中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
所有人都一种发梦般的错觉。最先指责魏青棠的老将目如铜铃,万分愤慨地瞪视着她,仿佛她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魏青棠视若无睹,淡定地擦完道:“殿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