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公爷、公爷他……”白氏眼前一黑,旁边奴婢们赶紧扶着她。
四房木杵杵站那儿,似乎被这个消息吓呆了。
五房悲呼一声“公爷啊”,直接晕了过去。
整个明德堂乱成一片,丫鬟婆子人仰马翻,只有魏青棠勉强站着,脸色亦苍白如纸。
刺杀魏九,姓温……
难道、是二哥?
这个念头让她一霎间心肺冰凉,几乎喘不上气。
前来报信的太监眼看这般乱象,也只能往魏青棠跟前凑着,小声道:“郡主,您要劝各位夫人保重身子啊,督公爷伤得不重,只是皮肉伤,夫人们不必心焦……”
魏青棠看着眼前面相白净的小太监,定了定神:“多谢公公,吟越会劝二娘她们的……”说着从袖中摸出一片金叶塞给他,低声道,“公公,吟越想打听个事儿,昨夜不是上元节吗,义父他们参加朝宴,应当是在宫里,那刺客如何混进去的?”
太监没想到乍逢大乱,这位小郡主却稳得住,至少比起这一屋子哭哭啼啼的女人好太多了。他掐了掐手里金叶,便也掂量着道:“郡主有所不知,那刺客是混在戏班子里进来的,等献艺时突然袭击,好在公爷有准备,只伤了左肩。”见魏青棠愁眉不展,又多说了两句,“郡主放心,如今刺客已被拿下,关在东厂大牢插翅难飞。只是皇上关心公爷伤势,留他多住一阵儿,等伤好些,想来就回来了……”
东厂大牢……插翅难飞……
这些话真是字字往心口插,好在此时人人伤悲,倒也没人怀疑她的紧张忧虑。
魏青棠握紧手指,按下心头那分急切道:“多谢公公,大管事,替我送送公公。”
传话太监转身离开后,魏青棠转身,看着一屋子乱糟糟的明德堂,也没心思理会。正要走,忽然钱婆子扶着李老夫人过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魏九他人呢,怎么就受伤了?”
看着花甲高龄的老太太满面焦虑,魏青棠暗叹一声,迎上去安抚:“没事,外祖母,您别担心,义父伤得不重。”
然而李老夫人看着哭昏过去的五房和啜泣不已的白氏,老脸一沉:“你还骗我?魏九他到底怎么样了,说!”
魏青棠揉揉眉心,转身喝道:“都别哭了!”
她这一喝颇有威力,整个明德堂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望向她,但见少女有条不紊道:“紫鸢,扶二夫人回去,四房五房的,也扶各自夫人回房,督公府全部封锁,闲杂人等不许出入,一切静候义父回来做主,听明白了吗?”
明德堂寂静若死。
少女眉头一攒:“听明白了吗?!”
下人们一个激灵齐声回答:“明白了!”
丫头婆子扶各家主子回去,整个明德堂很快就剩魏青棠和李老夫人两人。
魏青棠看着眉头紧拧的老太太,轻轻叹了口气:“外祖母,我方才已经问过宫里传话的人了,他说义父只伤了左肩,没有大碍,是皇上不放心他的伤势,所以留宫观察一段时间。”
闻言,李老夫人总算松了口气。
她握着手里的佛珠,苍老脸容流露几分疲惫:“其实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说着摇摇头,“钱婆子,我们回去吧。”
魏青棠目送她离开,心道这督公府上只怕也就这个老太太有些良心了。
可有良心又如何,天天诵佛念经,就能把魏九的杀孽消弭吗?
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回到竹兰苑,便屏退众人一个人锁在书房。
上元节、刺客、姓温……
她闭上眼,努力回忆前世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