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
这两个字一出来,众人皆饶有兴致的竖起耳朵。
只听杜鹃道:“郡主她今晚本在松林院休息,哪知太子突然传信,说要半夜约见郡主。郡主一个未出阁的闺女,哪有这个胆子,当下就让另一个婢女木槿去回绝。哪知道太子爷把木槿扣下,非要让郡主前去才肯放人,郡主不得已去了,哪知回来就落到这副模样。皇后娘娘、大长公主,我家郡主真的是冤枉的!”
她说完重重磕头,情真意切,让人信了十成。
这番话一出来,魏青棠微松口气,倒不是因为杜鹃为她辩解,而是从这丫鬟嘴里,总算知道了木槿平安。今夜她收到太子的信函时,只有木槿一个人知道,如今杜鹃能这么清楚地说出来,定是和她见过面了……
而旁人面上露出恍悟,看向魏青棠的眼神愈发同情了。
太子是个什么东西,这在场的就算没见过,多少也听说过。
荒淫无道,欺男霸女,今晚这事儿,摆明了就是太子色心又起,想把她强占了去。只是这魏青棠性子烈,没顺从他,反而一刀砍了他的手臂……
在众人看来,这等畜生被断臂,那就是大快人心。
奈何他有着太子尊位,是以谁都没敢说出口,只用同情怜悯的目光看着那个少女,心下哀叹。
永宁大长公主面露尴尬,哪知会是这样一个局面。
她看了看旁边的皇后,故意咳嗽两声:“即便太子约见,你不愿去,也可派人禀告本宫或者皇后娘娘,为何私下去了,又要伤人?”
杜鹃急忙要解释,魏青棠却抬手制止她。
她扬起小脸,一瞬不瞬地望着永宁,字字清晰:“回大长公主,因为吟越的婢女,木槿还在他手里。或许在别人眼中,她只是一个婢女,但与吟越情同姐妹,吟越实在不能枉顾她的安危。”
这番话说得落落大方,引来周围不少人暗暗点头。
不过同时,也引发更多深思。
京城谣传,女土匪凶狠残暴无恶不作,可如今看来,为了一个婢女就敢孤身赴约,这样的心怀、这样的勇气,哪里是外面传得那样不堪?不少随自家主子前来的婢女面露动容,看着跪在殿中的少女,又看看自家主人,暗想若易地而处,她们会不会也为自己做这样的事……如此一想,对魏青棠更加佩服。
永宁大长公主说不出话了。
尽管在她而言,一个婢子的生死无足轻重,可如今众目睽睽公然说出这话,那不就是把“不仁残忍”的帽子往头上戴?
她还没这么蠢。
外面雨水瓢泼,大雄宝殿中,安静地只有烛火哔啵的声响。
这时候,一个幽幽的声音冒出来。
“你是说……本宫的皇儿要强迫你……所以你才砍掉他的手臂……对吗?”
这声音冷冰冰的,就像凉飕飕的风吹进脖子里。
众人循声望去,却是一直不曾开口的沈皇后,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