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遇到云殊,是最大的意外。
可他什么也没表示,仅仅只是揭穿她的把戏,便轻描淡写的离开。
他越是如此,她心里越是不安。
这尊杀神仿佛生了双眼睛在她背后,无论她做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该如何是好……
魏青棠心事重重,这时木槿从外面走进来:“郡主,瑶光县君过来了,问您准备好没?”
魏青棠一惊,连忙坐起来:“不好,我险些忘了!”今天是孟玉楼离京的日子,两天前她就答应孟瑶,会跟她一起去送孟玉楼,可惜这段日子备懒惯了,差点忘记。
“木槿,你让瑶光县君等等……阿金绿儿,你们伺候我梳洗,快。”
小半个时辰后,魏青棠出现在花厅。
她原以为孟瑶那急性子,应该等得不耐烦了,哪知一进去,就看见她呆呆坐在椅子上,不声不响的。魏青棠故意弄出些动静,孟瑶也没发现,最后她轻咳两声,唤道:“阿瑶。”
孟瑶这才惊醒似的站起来:“魏姐姐!”
看着她,眼眶倏地红了。
魏青棠心里一怔,随即明白她是因为离别在即,对兄长的不舍引发愁绪。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好了,莫哭,阿瑶,你这般模样,要让令兄看见,就更放心不下你了。”
孟瑶扁扁嘴:“放不下就放不下,谁让他不肯带我一起走!”
魏青棠一时无话,拍拍她的肩膀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这一次,孟玉楼不带她回北境,原因有很多,不想让她一个女孩子风餐露宿跟着吃苦是其一,这次北境战局不同以往更加凶险是其一,而其中最大的理由,只怕孟玉楼也没告诉过她。甚至,孟玉楼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那是皇帝的意思。
这次孟家冤案虽然平反,却也给明武帝提了个醒。
孟玉楼孤身一人,既无家眷也没双亲,他一个人在外手掌兵权,若真反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明武帝根本没辙。所以,他要留下孟瑶。
孟瑶是孟玉楼唯一的妹妹,留在京城,等同于人质。
这其中的利害干系,孟玉楼一清二楚,而选择留下这个同胞妹妹,也是万般无奈之举。
魏青棠沉默一阵儿,缓缓道:“阿瑶,令兄的军功,是靠自己一拳一脚打出来的,他没有祖上荫庇,也没有贵人提拔,朝廷里很多双眼睛盯着。他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你要体谅他,知道吗?”
孟瑶咬着嘴巴不说话。
魏青棠见状也不再劝,拉着她道:“走吧。”
这次送别是在东城门十里外的西斜亭。
白日漫漫,古道苍茫,她们赶到时,人群已散,陆陆续续有许多马车回城。
魏青棠心知以孟玉楼的地位,朝廷多是官员前来送行,此刻扬目望去,西斜亭中人影西斜,孟玉楼一个人站在那里。
他在等孟瑶。
见状,她轻轻拍了拍孟瑶手背:“阿瑶,走吧。”
来的一路上,孟瑶都很沉默,到这儿时,却又猛地激动起来。她握紧拳头,又松开,重复了好几次,才下了马车。
“瑶儿!”孟玉楼面上一喜,大步迈过来。
孟瑶身子微僵,原本还在使小性的她小嘴一瘪,眼泪瞬间淌下来:“哥!”
她扑到兄长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孟玉楼也有些感慨,阳刚男儿红了眼眶,他先向魏青棠点点头,然后揽着妹妹后背轻哄:“好了、好了,别哭了,瑶儿,你哥是去打仗,又不是不回来,你听话,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