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走?
国子监女学进学第一天就被赶出去。
这要传扬开,她这个声名狼藉的女土匪,又要添一项笑柄了。
眸光扫过,江采玉环臂冷笑,周蓉胸有成竹,崔芝兰欲言又止,倒是白绣宁还装着副为难的样子。
她似乎想要上来劝解,又没有那个胆量,最后抿抿唇,轻声道:“棠儿……要不你就先离开一会儿,我会向大家解释你不是那样的,好吗?”这真挚的眼神,柔柔的语调,仿佛真是一心为了她好。
若是前世,她说不定就答应了。
可现在嘛……
唇畔一挑,她悠悠然道:“凭什么。”
“凭什么?”白绣宁微睁大眼。
魏青棠慢慢道:“我一不曾犯朝廷律例二没有违国子监规,凭什么让我走。绣宁姐,你总不会以为凭个人好恶,就能决定本郡主的去留吧?”
白绣宁噎住,其他人也哑了声。
不错,国子监乃求学之地,又不是她们自家后院,岂是说打发就能打发的。
原以为这女土匪心高气傲,这么多人一起孤立她肯定受不了,哪知她根本不在意!
江采玉恨恨握拳,正要说什么,忽然一个女学子叫道:“岳主簿来了!”
学堂一阵慌乱,各家小姐们匆忙寻到自己位置坐下,白绣宁也被拉到江采玉旁边,只剩一个没有位置的魏青棠,孤零零站在中间。
这时岳主簿走进来——她是整个国子监唯一的女主簿,在女学中赫有声名,平时便以“严苛”、“刻板”出众,今天是进学第一日,那张脸板得更甚。她一进来就看见魏青棠站那儿,脸一沉,停下来。
整个学堂鸦雀无声,江采玉向周蓉递了个看好戏的表情,白绣宁眼里,也流露幸灾乐祸。
进学前姑母就跟她叮嘱过了,这女学里面,有一位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那就是岳主簿!
她为人严厉,眼不容沙,所掌管的又是女学规条,哪位犯了事的女学子,要被逐出去也就她一句话的事。
所以魏青棠这一出,刚好犯太岁了!
“你是哪一府的,为何不入座?”岳主簿沉声训问。
魏青棠平静道:“督公府,魏青棠。”
岳主簿脸色更难看了。
关于这位要进学的事,夫子院昨天就跟她打过招呼。岳主簿平生刚直不阿,最讨厌这些权宦人家,尤其这位又是全京城出名的恶女,因此更没好声气道:“你既是初返学堂,为何不坐,难道女学规矩都不懂了吗?”
魏青棠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今天运气有点不好,接二连三的遇到麻烦。
“岳主簿,吟越并非不懂规矩,只是初返学堂,还未寻到位置。”
她这么平心静气的回话,不止岳主簿愣了,其他人也呆了下。
这女土匪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她不应该掀桌子踩椅子,跟主簿对着吼吗?
众人中,只有白绣宁暗暗握拳。
这个草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不再暴躁冲动,也不听风是雨,她变得越来越像一潭深水,表面上看平静无波,实则底下深不可测。
岳主簿道:“既然如此,那你们谁愿与她一组?”
女学中,以二人为组,同坐一桌,日后同出同进,同寝同食,谓之同组。
岳主簿这么问,学堂中的女子纷纷低头,沉默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