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樱儿带着福晋的贴身老嬷嬷,小全子、田嬷嬷等人赶到了阿嫦的府里,那里已经过了头七。5阿嫦全身缟素,带着两个儿子操持。
樱儿看到了不少阿哥家、往日他们医过的王公大臣家,已经派人过来吊唁、或者送了礼.......另外,医馆门口还有好些受惠过的病人、或者病人家属等等......
不过,虽然诸事忙乱纷杂,但是医馆上下,阿嫦的府中,里里外外都井井有条。伙计、下人们迎客的、招待的、端茶送水的、登记礼物的、主祭的、回礼的、还有外面流水席的,都是井然有序。樱儿暗自点头,果然她们往日里训练的管理团队,已经能够应对一切大场面。
见到樱儿,阿嫦自然又是和她抱头痛哭了一阵子。樱儿上香跪拜,烧纸哭灵,旁边田嬷嬷扶着她。她归座之后,阿嫦陪她说了几句话,就又忙着去会客和招呼宾客......
樱儿见阿嫦由小儿子扶着,与宾客们寒暄、忙碌,连忙关照了几个经年的老伙计们一些事务和注意事项,又吩咐将带来的一些补品给大家准备着......樱儿又说当晚要陪阿嫦守灵,阿嫦点点头榛。
那天晚上,阿嫦就和她一起在灵前坐着。
樱儿问起他们回京后的这几天的情况,阿嫦说,雍王爷什么都安排妥贴,实际上她也没有操心多少......九阿哥听说以后,也立即赶过来上了一柱香,又派人送来好些一应用品......另外,今天一早又收到了十四爷家的管事送来的好些礼物。
樱儿心中骂道,就是鳄鱼眼泪......这一切不是因你而起?还好意思来祭奠......她怕阿嫦想起来难受,于是也不接口野。
阿嫦沉默了一会儿,道,“樱儿,你说,人若是死了,是不是真就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但愿吧,我们不就是这样的吗?”
“其实,在任何时空都没什么分别的,照样有喜怒哀乐......我现在才知道,海誓山盟是多么的可笑,显见得总有一个人要违约的。其实两个人在一起不管多久,就是以后能够留给对方一段回忆。”
“也许吧,不管眼前的多多少少、好好坏坏,总有一天都会变成回忆......”
“这一段过去了,也许马上就会迎来下一段,‘长相厮守’,就是要不断地参与到对方的生命中,留下回忆......我现在才明白,原来佛门中说的‘放下’,就是要结束一段记忆。5”
“姐姐,你怎么也成了哲人了?”
“樱儿,我们自以为知道历史,实际上我们什么也不知道。我们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有什么等着我们。其实我们自己,在下一刻就是历史......”
“我不知道......姐姐,你在服中,就不要多想这些......没的又伤心......”
“樱儿,我这才知道,有的事情,是我们能做、擅长做的,若是我们硬是要做些我们不能做、我们不擅长做的,那么终究要身受其害!”
“姐姐,你是不是在责备我,不该去管那些事情,反而让姐夫受到了连累?我......我真的对不起姐夫,我还是那么任性......只顾着自己的感受。”
“不,樱儿,我是要说,你是一个勇往直前的人。你对一切都无所畏惧,所以你要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吧,你一定能够做到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姐姐,我现在只想守着宝宝,让他无忧无虑地长大......也许我来这里,就只是为着这个。我实在不该任性,再去管别的闲事......”
“樱儿,你一定能做些大事的.......你也说过,要登上那个位子,是要靠些真本事,杀出一条血路的。樱儿,这次到西北,我在你身上,就看到了那种气势。”
“姐姐,不要再提西北了。我想想就后悔......我们涉险、姐夫罹难,只为了证明,我从小认识的十四爷,已经变成了一个混蛋!”
“樱儿,你不要这么说。你为什么不反过来想,你姐夫的事情,是要警醒你什么?樱儿,你不是一个一般的人,你来到这里,也一定是有着不一般的使命。但是樱儿,你却从来没有好好利用你的天赋,你从来就是在被动地等待着什么事情发生......我也说不好这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你必须出击,主动出击才是......我觉得,你的这些天赋,不仅仅是用来保命的......”
“姐姐,什么天赋不天赋的,我只想做个简单、普通的人,我现在只想做好宝宝的额娘。你也知道,王爷登基的那一天,我就完成了使命,宝宝就此会离我而去,文秀会从此成为他的额娘......所以,我只是珍惜着眼前的这一切......”
“樱儿,你已经是王爷最珍爱的女人,王爷登基后怎么会......起码,怎么会让你们骨肉分离?”
“姐姐,我是个汉人,而文秀才是有高贵的钮钴禄氏血统的,这是宝宝起步的最最起码的条件......我会就此被隐去,取代我的将会是文秀......这些年来,文秀和宝宝的感情已经很深了,所以我也不再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