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樱儿从福晋的口中,知道了一些事情。
这些日子,因为军费后勤的问题,老康天天食不知味,逼着胤禛、年羹尧想法子描补。但是胤禛他们一筹到银子,转眼就像扔到了河里一样,连个响声都听不见。当然这个国家运作体系中还有不少阿哥们的亲信,大家“各司其职”,照样用钱、抑或是照样贪污......
所有亲贵、大臣们全部缩头收声,歉然说自己没有金钢钻,就不揽那个瓷器活。所有人表面上对胤禛都表示声援和慰问,但是实际行动几乎没有......
当然,这个差事实在不好办,谁也想不出法子变钱出来。
樱儿听了并不感到意外。她在前线亲眼看到的,十四纵容手下贪污军需,倒卖发财......她能想象胤禛的差事有多么艰难......运作体系同时联系着贪污体系,两者几乎是连动。就像一个肌体上长着一个肿瘤,在时时刻刻与健康的细胞争抢着营养......
何况,十四还想方设法拖年羹尧下水、不惜栽赃。这无异于落井下石、雪上加霜。
又听福晋道,“王爷带着年羹尧督办后勤,到处筹措,勉力维持着局面。十三弟过来也帮忙做了不少事,前不久也累病了......王爷这些时日自己废寝忘食,快要将身体都熬垮了......”
樱儿听罢点点头,“是啊,是得好好劝王爷保重,否则熬出什么病来,可怎么得了,说不定更要耽误差事呢。”
福晋拉着樱儿的手,“樱儿,现在只有你能够劝得动王爷......我就托付你这个事了......你哪怕劝王爷每天多吃些东西、多睡会儿觉......”
樱儿有些惊讶,“福晋说的什么话来?福晋的话,王爷总会听的。何况还有侧福晋们、这么多姐姐们......”
只见福晋叹口气,“现在咱们连王爷的面都难得见到......”
“什么?怎么会?”
福晋叹了口气,“唉,王爷说年侧福晋这么些年来勤谨侍奉,但是到现在也无所出,所以亏欠了她不少......现在王爷是专宠着她......其实人人都知道,王爷现在只有年羹尧这一个亲信在老老实实地当差......”
樱儿心里暗自点头,胤禛现在的确就是个光杆司令,而围在四周的是一群饥饿的狼,胤禛的手中现在只有年羹尧这根打狗棒。但是年羹尧手脚也并不干净,他和十四的手下也没断了联系......那么,胤禛更是岌岌可危,他当然要想方设法地笼络好年家。
过了一会儿,福晋又说,“前儿五阿哥在园子里突然得了急病,我连忙打发人请来了太医。可他们都说五阿哥是不中用了,灵儿哭得什么似的。派到王府中请王爷的人回来说,年侧福晋的嬷嬷不让通禀,说王爷正在陪着年主子,而且王爷吩咐过这几天要单独陪她们主子,不许有任何人打扰,让等到天亮了再说,嘴里还歪声丧气地说什么王爷和年主子又不是太医,三更半夜的她们吵主子做什么......”
樱儿吃了一惊,福晋拍拍她的手,又道,“唉,这嫦夫人又跟着你出去治病了,我急得跟什么似的。还是文秀提醒说,派人快去请嫦夫人的相公过来......他赶过来一看,说这病须得用西洋药,说知道前不久有教士们带来一种新的药。”
“什么?我姐夫来过的?”
“可不是,若不是他,谁会知道有这么个药?后来我才听说那个药,连神父那里也不多,知道的人就更少......”
樱儿随即难过地想到,阿嫦的相公又救了弘昼,这件事,他连告诉她们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却已经人鬼殊途......
看到樱儿的眼泪又要掉下来,福晋拍着她又叹息道,“王爷又不在,我怕府里的人和神父们说话不通,只好去请十三弟。十三弟和神父赶过来一看,说的确要用这个药,但是神父的药已经全都给了九弟,他随驾去塞外时带走了备用的。唉,没有王爷的令牌,半夜里连城门都出不了,于是十三弟就拿了自己的令牌,连夜派人去塞外问九弟要来了药,还好第二天下午就赶了回来,给五阿哥服下的......”
樱儿听了后又惊又怒,心想这帮人太作恶,大人争风吃醋邀宠的还则罢了,怎么殃及无辜的小孩子,而且这也是王爷的儿子......
不过能够在不到一天之中,到塞外打一个来回,这倒是亏了十三平时训练的这些粘杆处的人和建立的信息传送系统......
福晋又道,“照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应该要严惩这些奴才们的,可是王爷只说是将那个奴才打二十板子了事......后来据说还是交给年侧福晋自己惩处......这件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那个奴才现在还是在她房里当差,不过是换了个差事而已......”
樱儿半晌作声不得,福晋道,“现在府里的人都是......唉,灵儿和五阿哥可真是委屈。”
樱儿知道福晋这么说的无奈、胤禛的无奈、十三的仗义。她苦笑着想,“有价值的人为王道”,这是古今中外一切组织中的真理,所以必须让自己的老板时刻明白自己的价值......有价值的时候是可以胡作非为的,但是代价是,必须要保证自己一直有价值、永远有价值......若是不能保证自己永远有价值,不能保证自己在现任、下任、下下任的老板面前都有价值,还是收敛些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