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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9)(2 / 2)

是啊,这可不是怪吗?张姨继续道,要说是大少爷也有点可能,可他一般不叫佣人们的名字,他喜欢什么事都自己来包干。若是小少爷出去拿个东西这点小事,那肯定是大少爷亲自来接手,哪儿还有小美的份?

没人指没人教,也没有辅导资料给他开小灶,这小子刚来头一天就能准确喊出小美的名字,此后又数次表现得和这个家融为一体,难道真的是

张姨倒吸了一口气,捂住了嘴巴。

顾老太太的表情从迷惑,到深思,最后到严肃,应楼做事是有道理的,我相信他不可能会为了一个男人蒙骗我这个家长。说不定我顾家祖坟就是烧了高香呢?还好当初那事没爆出来

张姨听着她的意思像是有所缓和,赶紧问道,您的意思是

老太太沉思片刻,敌不动我不动。先不要伸张,另外,婚礼可以带着准备起来了。

张姨:是。

此后顾家里上上下下对怀酒的态度好了很多。甚至有人还下意识地把他当成了小少爷,有时顺嘴提到一句之前小少爷在顾家的事,怀酒也从善如流地接了,等到聊完这五毛钱的天,那佣人一个回头的功夫忽然想清楚其中的不可思议之处,顿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老太太也旁敲侧击地问了顾应楼好几次,应楼的态度一如从前,不否认也不承认,听得人是一头雾水。

最后老太太也烦了,直接把户口本翻出来摊在顾应楼面前,直言希望他不要犯以前车祸失忆前的错误。顾应楼看着户口本看了半天,忽然罕见地笑了笑。

知道了。他把户口本揣进了自己的公文包里,语气温和,婚礼您就好好操办吧,从前是什么待遇,如今依旧。

这也就是隐晦地承认了。

很奇异的是,得知真相后老太太一点都不慌张,也没感觉到什么害怕的情绪,毕竟那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

这一剂安定剂打下来,老太太顿时安心了许多,开开心心地去操办婚礼的事了。

此后也不知道是通过了什么方式,她顺顺利利地说服了怀酒的父母。等到订婚前双方家长会面时,怀酒还是头一次见到他的亲生爹娘。

父亲穿着一身舒适的西装,戴着一副银边眼镜,看上去像是个斯文人;母亲是个风韵犹存、气质绝佳的大美人,她穿着一身长长的旗袍,黑色的头发盘起,露出一轮满月似的脸,两弯吊梢眉再加上嘴角还有一颗小小的痣,更显得气质出众。

还未开席时两人就已经激动又不安地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握着盯住大门,等到顾应楼推门进来的那一刹那,怀酒那张小小的瓜子脸在他身后浅浅露出一个下巴尖,这对中年夫妇就已经泪湿了眼角。

怀酒本还紧张地攥着顾应楼的衣角,等到看到那对夫妇的泪眼,一股奇异的感觉忽然油然而生,熨平了他忐忑的心。

这种感觉很奇妙。

好像面前的这两人真的变成了他的亲生父母一样。

怀酒想,他也许已经不知不觉被世界法则给同化了,也许以后怀酒的父母会真正的变成他的父母,顾老太太会真正的变成他的奶奶,而顾应楼也会是他真正的爱人。

可是,这里才是他想要的世界。

他从没觉得自己像现在这样 ,好像真的活过一般。

得益于老太太的劝说,怀家人几乎没对怀酒有一点怀疑,唯一一丝的疑虑也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就烟消云散。有时候血缘真的很奇妙,哪怕是完完全全以新的身份再次相见,血液里的某种因子也会像是一段红细绳,把他们牢牢地栓在了一起。

婚礼的准备很顺利,只在中间时出了一个小小的插曲。

怀爸怀妈在外国生活几十年,生活习惯也渐渐偏于中西结合,比如早餐会吃全麦面包加两片薄薄的火腿,怀母会吃酸奶泡水果燕麦,还会吃一小碗的蔬菜沙拉。顾老太太就是完完全全的中式早点,包子烧麦油条加上清粥,腻了就弄点芙蓉包、绿豆糕这类清淡的早点,吃得非常接地气。

两家生活习惯差得这样大,自然在婚礼筹备上产生不少的分歧。比如怀妈妈觉得礼堂一定要在教堂、在牧师的祷告下两位新人宣誓是彼此唯一的爱人。顾老太太不一样,她和老爷子成婚的时候正逢形势艰难,两家不敢铺张浪费,新人们就穿着一身粗制的喜服,高堂之上坐着双亲,顾老爷子背着新娘子跨过火盆,笑着拜了天地,从此做了一辈子的夫妻。

一家要中式婚礼,另一家又要西式婚礼,结婚又是人这辈子的第二件大喜事,两家为此争吵不休,拉着两家儿子今天一家一家地看礼堂,明天又去一件一件试穿婚服,顾应楼体力好不怕折腾,话又少,家里人不敢问他的意见,只好拽着怀酒问来问去,弄得他苦不堪言。

一天一天地折腾下去,晚上同床时差点累得睡着,间接影响到了顾应楼的x生活质量。他十分不悦,最后终于替两家做好了决定,干脆办两场婚礼,中式婚礼就在A市,西式婚礼可以挑一些国外的著名教堂,办完婚礼正好还可以来一次蜜月旅行。

这下双方都可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操办自己心中那场盛大的婚礼,家长们终于消停了下来,怀酒也松了口气。

因为中式婚礼要比西式早一些,第二天顾老太太就拿了请柬的封面样板来给他们挑,顺便让他们列一份宾客名单。

封面没什么好选的,在这种事情上顾应楼全都听怀酒的意见,他喜欢什么就订什么。

倒是宾客名单和座次需要好好挑选。

你那边的亲友,叶贤和苏特助肯定要请,公司里的员工呢?全发请柬吗?还有你那边的合作伙伴

两年过去,怀酒对顾应楼的交际已经有些模糊,好在人家本人记得一清二楚,一个在边上报名字另一个在白纸上速记,两两搭配倒是干得挺好。

我这边的话,张鹏肯定要请。怀酒咬着笔杆模糊地自语,徐瑶瑶不知道会不会来

他仔细数数,又加了两个从前打工时处得要好的朋友,此外竟然也找不出更多的了。

顾应楼看他一笔一划写得认认真真,像是在写真正的请柬一般。

他歪头在旁边看了大半天,忽然问:你的大好日子,不请你的生母吗?

一提到这两个字,怀酒的笔尖立刻顿了顿。

自来水笔的墨水堵在了笔尖,将白色的纸点上一团氤氲的墨点。

差点忘了。

他还是有亲生母亲的人。

曾经他跟母亲分家时,他许诺会告诉母亲自己的近况,不过想来她可能对自己和谁谈了恋爱、结婚的情况并不怎么在意,大概只要每个月的赡养费到账,她也不会太在意和自己儿子登记的人是男是女。

怀酒的目光渐渐黯了下去,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笑了笑,不用了。要是请了我妈,礼堂上两个妈也说不过去。好在我们家和亲戚已经不怎么来往,到时候也不怕撞车。

他说得轻松,然而大婚之日没有一个相伴数十年的血亲在场,听来怎么都是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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