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满脸错愕下,滕仙主轻拂衣袖地离开。
“师父你在逗我嘛!”突如其来的阴暗让人举步维艰,我还不能领会何为有缘,只听说那是一种感觉,像主棋者选君主,滕仙主收我,都靠一种见了鬼的感觉……
石壁触手冰冷,越往后越深邃,当斜阳最后的余晖消失在洞口,黑暗如期降临,夜盲症使我看不清任何,只能聚精会神的摸索着石壁,默记上面刻着的功法。
经历过眼瞎的痛苦,如今重回到黑暗,我感到更加惶恐,一根弦崩得紧紧的,仿佛能看见自己死后,在这黑暗中蜷曲孤独的惨状。
我强作镇定,滕仙主让我找到适合自己的功法,我默记了几套功法,除了晦涩难懂,丝毫没有醍醐灌顶的感觉,可见这些都并非与我有缘。
这样下来,不出三天,如果不能走出洞穴,连默记功法的意识都不会有。
况且我能靠感官记下功法,是因为曾经眼瞎过,而师兄师姐总不能和我一样,靠摸的吧。他们定有别的法子找到功法,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盘坐,脚边堆着一些碎骨头,不知道是野兽的,还是人的……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
我试着静下心来,可是每每碰到那些残留的骨头,内心就会恐惧几分。这种恐惧原本也不会带来危害。可是现在在黑暗里,恐惧被无形的放大好几倍,像是一根稻草压在即将瘦死的骆驼上,只要意念稍有动摇,就将面临内心的山崩地裂。
黑暗果然是锤炼人心智的最佳场所。
尤其对向来恐惧黑暗的我。
简山迎来了破晓,绯色的日出照亮了黑暗的洞穴,斜斜的逼入眼睛。
第一日过去。
趁着白天能看见石壁,我站在石壁旁,仔细的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说不上来是怎样的感受,只觉得还是深邃难懂。
洞里一直向里延伸,正是夜里所见的幽邃之处。
我一点点的走向里面,用最快的记忆记下诸多功法,每隔几个时辰,便盘坐下来休息。过多的脑力劳动,会使自己快速疲倦,如果不进行适当的休息,身体也抗不过这三天。
就这样走走停停,在黑暗和饥饿双重来袭下,我才回过神。眼看太阳又要沉落,洞中又开始诡异的幽黑起来。
我在犹豫是否回到洞口,最起码相对于里面,那些还是简单易懂的。可是看了一天的功法,我也明白,越往里面的功法,越是惊人的厉害。如果此刻回到前面,明天跑过来,也会耗费体力和时间。
想到这,我打定主意留下。
我再次盘坐下来,回忆今天所看的全部功法,脑袋稍稍胀痛,身上也很不舒服,仿佛自身都要融于这黑暗之中。再次睁开双眼,试图凝视周围的一些石块,可是跟昨晚相比,黑暗好像变得浓稠了许多,不是那种虚有的东西,而是确确实实的出现在周遭。
身边的尸骨也多了起来。
白天过于沉迷功法,以至于现在才警觉,我捡起一块骨头,冲更深邃处砸去。
许久都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好像砸过去的物什被莫名的黑暗吞噬掉了。
对,吞噬!我打个激灵,迅速的从地上站起,手摸着石壁,企图发现些玄机。
手下的石壁开始还正常,可慢慢的,有些粘液溢出,牢牢的吸住手。不敢做过多的触碰,只好换成一根手指按着石壁,试图往来时的路走过去。
然而脚下也变得异常艰难。
每走一步,阻力就会多一些。每走一步,伴随着气喘吁吁,体力明显下滑。如果像这样耗费体力,即便力竭在这,师父也根本看不到,最后落得像这些尸骨一样的下场。我咬了咬牙,将身子换个方向,却是朝更深处走去。
那些莫名的阻力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不得手下的黏稠感,我摸着石壁上的字,辨别后便默记起来。
到了第三天早上。
眼睛肿胀难忍,脑袋更是疼痛,腹中饥肠辘辘,脚下软绵一片,整个人快要撑不住了。没想到拜师学艺会如此艰难,犹如西天取经九九八十一难。
倚在石壁上,看向洞口附近传来的微光,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这里离洞口已有些距离,阳光却能实实在在的照进来?简直跟开了天窗一样,可将四周看透,也没看见有什么天窗。
摇了摇头,把这些问题抛之脑后。
休息片刻后,我重新看向石壁上,强打起精神。
看了三天,简山的功法可以说比较繁杂,每一类又非常详细。像是医类,不但有玄黄之术、针灸之术、命理之术等等,甚至将人体中的缩骨易容也包含在内。我在小筑暗室里,勉强记过各种药草,对于记忆力,还是有些信心的。师父曾说不要学杂,我只挑些适合的记住,其他的也只随便看看。
可是找到现在,也没找到哪种功法适合我的。
一天又结束了。
此时黑暗已不是浓稠之感,货真价实的包裹着我。不知是体力下滑的缘故,还是黑暗的缘故,我渐渐喘不上气,脑海中乱成一团……竟出现白端的样子。
这种感觉让人沮丧。
人啊,总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吧,换几棵试试也行啊。
正当我近乎昏厥的时候,脸颊突然一疼,像是被什么给咬了一下。应该不是蛇之类的。以防万一,我站起身,用剩余的体力调动沉睡的离虫子虫。
身体突然被牵扯住!
以一股难以阻挡的力道,拉着我向更深处移动。身体犹如破败的娃娃,本就毫无体力可言,此刻又不受控制。
稍有空隙,我伸手抠住石壁,死死地不肯向前。
石壁竟灼热的发烫,让我晕晕乎乎的大脑,顿时有了醍醐灌顶的感受。没想到找了这么久的功法,竟被误打误撞的碰上了……
“身不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