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疯子一拍大腿:“不对劲,不对劲啊三赖,万老板一般不会来比赛现场的。”
三赖也急了:“你他妈要说什么就说。”
“万老板今天不是要赢比赛,他要彻底废了有酒啊!你下来我开。”
两人迅速调换了一下位置,金疯子开着三赖的车一脚油门就轰了出去,也就是在这时对面山头突然传来“砰”得发令声,车里的三人猛然怔住,姜暮手脚瞬间冰凉,声音已经不是自己的,颤抖地重复道:“怎么办?开始了,怎么办?”
金疯子在愣过一瞬后,油门继续加大,车子根本就没有停下来,朝着那些冲出比赛线的跑车追去,三赖也紧紧皱着眉盯着窗外那些闪在山道之间的极速车灯。
直到金疯子一脚刹车猛然将车子停下,一拳揍在车门上,粗着嗓子说道:“追不上了。”
姜暮打开车门就冲到山崖边,一辆辆跑车紧追着彼此在山道之间穿梭,速度太快车灯拉成一道魅影割破漆黑的山脉,姜暮的心脏在胸腔间剧烈撞击着,强大的恐惧像猛兽将她的身体撕裂,可就在这时,她看见了那辆车,那辆熟悉的黑色gtr,以一种难以阻挡的速度强势过弯直接压在了第二的位置,金疯子也瞧见了,吼道:“有酒的车。”
姜暮目光不敢移动分毫,死死咬着唇,直到满嘴都是血腥味刺激着大脑,她突然回过神来拽住三赖:“夜明珠,夜明珠还在你车上吗?”
三赖点头:“在后备箱。”
“快给我。”
两人跑到车后将那把夜明珠全部拿了出来,姜暮身体不停发抖,从金疯子手中接过打火机的时候几乎握不住,满脑子只有一个意识,将夜明珠点着。
当彩珠从筒里迸射出时,姜暮把手臂高举过肩,她不知道靳朝能不能注意到,可这是她唯一的办法了,她希望他能看到,看到夜明珠发出的光亮,可一根夜明珠太微弱了,彩珠迸射到空中很快陨落。
姜暮回头就对三赖和金疯子说道:“一起点着给我。”
她一口气爬到了峭壁上,三赖在下面喊着:“你下来,危险。”
脚下是万丈深渊,靳朝命悬一线,姜暮不知道什么是危险,她只知道这一刻她的命连着靳朝,她从三赖和金疯子手中接过所有夜明珠高高举起。
刹那间,七八根夜明珠同时像夜空迸射彩珠,再齐齐炸开如一把把降落伞铺开绚烂的色彩,姜暮的一颗心也已经悬在箭上,她赌那百分之一的几率,只要靳朝看见,看上一眼他会知道她在这里,在用她的方式提醒着他。
她看见那辆黑色战车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却在下一个山道突然咆哮着超过第一辆车冲了出来;
她看见靳朝驾驶的gtr在夜影中遥遥领先,她甚至能听见轮胎摩擦在山道间回荡出的声音;
她看见鬼魅的黑色车影在驶入直道时突然减速,方向开始打飘;
她看见原本应该拐进连续弯道的车子就这么不受控制地朝崖壁撞去……
姜暮的双手松了,夜明珠脱离她手中坠入悬崖,下一秒,火光四起,刺眼的光芒猛烈射入姜暮瞳中,后面的车子在离崖壁很远的地方陆续停了下来。
“轰隆”一声巨响,天地震颤,爆炸的火光冲破夜幕,照亮整片山谷。
姜暮的灵魂摇摇欲坠,她身体向前倾去,被三赖一把拽住。
第60章 60 暮暮与朝朝
姜暮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三赖从崖壁上拽下来的, 她的眼中只有山下的熊熊烈火,直到警车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彻山谷,周围越来越混乱, 群魔乱舞的年轻人全部上了车四下逃窜, 那些车手也从各个山道逃走。
不停有车子从他们身旁呼啸而过, 有人惊叫道:“出人命了,快跑啊!”
姜暮没有意识, 什么意识都没有, 人是被金疯子和三赖拖上车的, 把她塞进后座, 金疯子就发动了车子,三赖也赶忙跳上副驾驶, 直到这一刻姜暮才回过神来,带着哭腔嘶吼着:“靳, 靳朝…他还在, 还在车上,我们不能走……”
三赖看着火光冲天的山谷间说:“警车开过去了,我们不走待会就走不了了。”
说完金疯子已经朝着山外开去,姜暮几近发狂:“爆炸了, 靳朝的车子爆炸了, 你们没看见吗?”
三赖回过头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狠狠抑制住她的颤抖对她说:“我知道,但是我们不能过去, 警察会找到他,我们过去只会被当成飙车党自投罗网,起不到任何作用,我们必须先离开这里再想办法。”
山下万胜邦他们早就不在了, 金疯子一路躲过几辆往山里开去的消防车。
出了山后,姜暮没再说一句话,她只是僵直地坐在后座手脚发麻,身体止不住地冒着虚汗,而副驾驶的三赖自从出山手机恢复信号后就一直在打电话到处联系人。
姜暮不知道他们经过了哪里,窗外的掠影成了模糊的胶卷,她看不清,也不想看清,直到车子停在飞驰门口,金疯子拉开后座的门喊她下车,她整个人好似还是漂浮着的。
把他们丢在车行门口后,金疯子直接开着三赖的车就急匆匆地走了,姜暮蜷缩在门口的小木凳上,恐惧地盯着三赖,死死地掐着自己大腿,她觉得这是一场梦,一场无比恐怖的噩梦,如果不是梦,谁能解释中午她还在靳朝怀里呀,他喂她饭,说她是长不大的懒虫,她用脸蹭着他,跟他撒娇,说自己就是长不大了,就要赖着他一辈子。
一辈子到底有多长姜暮并不知道,但绝对不会只有半天,这不是梦是什么?
可直到腿被她掐紫,她依然无法从这个噩梦中解脱出来,所有的痛苦都那么清晰。
三赖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到处打听,她从没见过一向没个正行的三赖发这么大的火,到最后她看见三赖直接对着手机里面狂吼道:“你他妈到底有没有点用?局子里没消息不会叫你舅舅在医院网问问,实在不行殡仪馆也看看。”
姜暮在听见“殡仪馆”三个字的时候,胃部突然一阵阵痉挛,翻江倒海搅动着,她跑到路边就是一阵干呕,奈何晚上没有吃东西,什么都没吐出来,难受得汗水和泪水全部浑浊在一起。
三赖挂了电话赶忙过去将她扶了起来,对她说:“你回家去。”
眼泪顺着姜暮的脸颊滑落,她说不出一个字,只是摇着头。
三赖看着她惨白的脸,不忍地紧了下牙根,还是对她残忍地说道:“你必须回家去,万一,万一出了什么事,警察会联系家属的。”
姜暮憋了一晚上的情绪终于彻底垮塌了,失声痛哭起来。
她听从三赖的话回到靳强家守着,一晚上没睡,就这样坐在床边,她不敢睡,她怕夜里警察会突然打电话给靳强她睡着了会听不见,更怕清醒着的时候听见靳强的手机铃声。
她把飞镖盘后面的信全部拿了出来,一封一封反复地看着,直到看到那行“对不起,想你的朝朝”时,她滑倒在地上,信件散落一地,她哭成了泪人,却不敢发出声音死死咬着虎口,直到手背被她咬出鲜血印。
就这样恍惚地等到了天亮,好事是,并没有警察联系家里,坏事是,靳朝依然没有消息。
她无法再一个人干等着,人已经快要疯了,六点钟就冲出了家门,刚到车行就看见三赖的车子停在路边,金疯子不知道夜里什么时候回来的,两人也一夜没睡的样子。
三赖看见姜暮哭肿的眼睛,于心不忍地说道:“整个铜岗包括附近的三甲医院都打听过了,没有他的消息,你要知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懂吗?”
姜暮抿着颤抖的唇点点头,金疯子抽着烟瞧着她的憔悴样,问道:“早饭吃了吗?”
姜暮摇了摇头,三赖叹了声:“昨晚就没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