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是新的,是宋妈妈前些天刚带回来的,说高考要带着手表,她就给宋君白挑了个好看的,还让她提前戴几天适应适应。
开车那个和他交流了一下眼神,又看了一眼表:“真这么值钱?”
又是一声巨响。
沈路手里那根铁条这次直接砸凹了车前盖。
他沉着脸,一言不发,眼神凶狠。
宋君白又道:“他给你们多少?”
后头那个吞了吞口水:“两、不是,五万。”
宋君白扯了扯嘴角:“表给你们,换你们别插手别人家的事?”
她知道这人在故意抬价,但她懒得计较。
她看出来了,沈路这是要一次性地解决沈父,他必须让他意识到,自己已经长大了,再不是他想丢就丢,想拿捏就拿捏的儿子。
他已经没有资格用任何方式来威胁沈路了。
那两人对视一眼,把表揣进口袋里。沉默地站远了点。
他们其实不过就是普通的街头混混,打架斗殴可以,被沈父请过来撑场子的,说好了这一趟不用出手的话一人一万,万一要出手一人两万,受伤另算。
宋君白一把拉开后车门,沈晴满脸是泪,手臂上被沈母掐出血痕。
沈晴看见她,扁了扁嘴又要哭,想出来却被沈母死死抓着手臂。
宋君白伸手,攥着沈母的手指用力一掰。
沈母尖叫一声,腾出一只手想要用指甲挠宋君白,宋君白偏头躲开,随后一把薅住她散发着摩丝味儿的长头发,直接摁在了车窗上。
随后她一手抓着沈晴,把人从车里拽了出来。
雨衣再度被脱下,把沈晴严严实实地裹住。
雨小了些,宋君白把湿透的头发捋到脑后,只露出清清白白一张脸。
“草,这丫头真狠。”开车那个揣着手道。
“长得也带劲。”另一个道。
宋君白冷冷瞥过去。
沈母刺耳的哭声吵得人心烦,沈路又是一棍落下。
靠近沈父的车窗爆裂开来。
沈父惊恐地看着沈路,他彻底被吓住了,在他的设想里,沈路会和他谈判,会被他逼得步步后退,甚至会碍于血缘而选择妥协。
但没有,什么都没有。
沈路到现在为止,一句话都没说过,他只是沉默地用一棍又一棍,砸烂了他作为父亲的所有骄傲。
有车过来了,车灯晃得沈路眯了眯眼。
车上下来三个人,其中一个是老纪。
宋君白松了口气,宋爸爸找的人总算是来了。
马路牙子上两人下意识往后一退:“我们什么都没干啊,别动手有话好说。”
宋爸爸找来的那俩人大概四十岁左右,有着很明显的军人气质,显然是退伍军人。
沈路没停手,平静地把车砸烂,最后轻飘飘地看了沈父一眼,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你幼稚了大半辈子,也该清醒清醒了。”
第六十九章 高烧
暴雨下了整整一夜。
雷暴橙色预警,高速封路,来时的乡道路况本来就不好,某些路段还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山体滑坡。
出于安全考虑,沈路他们在就近的乡镇找了个宾馆暂时住下,打算等第二天高速口开了再回去。
这里位于两市交界处,从地域上来说属于隔壁市,但距离真正的市区还有很远的距离。
小镇很破败,只有一眼望到头的一条街,街道两边有一些招牌破旧的杂货店和服装店,大多关了门,一打眼看过去,只有一家叫做“家家乐”的超市还开着门。
超市面积不小,但是里面灯光昏暗,透着一股子霉味。
几个人跑到日用品区,闭着眼睛胡乱拿了几套换洗衣服。
老纪饿得肚子咕咕叫,心想就这光景,估计也没地方找吃的,干脆又去食品区搬了一堆泡面火腿肠。
宾馆也是民房改建的,一楼商铺,二楼随便隔断了一下,十平米不到就是一个单人间。
床单被罩看着还算干净,但凑近了会闻到一股梅雨季节的潮味儿。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这镇子实在太过破落,宾馆没人住,他们得以一人一间房。
宋君白一身湿透,就先进了自己那间打算洗个澡,放水放了二十分钟,终于确定这店里是真的没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