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维护她?她到底哪点好?值得你这么维护她?”
她失控地嘶声道。
沈路皱了皱眉:“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邢玉岩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攥住沈路的衣领。
沈路太高,她用了十分力,才堪堪把沈路拽得弯下腰来。
他们的脸几乎要贴到一起,沈路猝不及防,随即猛地后退,他退得太快,衣服质量又明显不错,邢玉岩尖利的长指甲在衣料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随后折断。
血流出来,很快弄脏了沈路的衣服。
邢玉岩却似乎毫无所觉,她执拗病态地盯着沈路,一字一顿:
“因为只有我,才是你未来的妻子。”
宋君白蓦地睁大眼睛。
邢玉岩冲着两人讥讽一笑,松开手,没事人一样,拿了张纸巾裹住血流不止的指甲,高傲地昂起头:“沈路,你早晚会求到我头上,你早晚是我的,你只可能是我的。”
沈路原本幽深静默的瞳孔骤然炸起滔天怒浪。
“邢玉岩!”
邢玉岩止住脚步,回头一笑。
“这辈子我就算是死了,烧成灰,也没有一粒灰属于你。”
邢玉岩笑得媚态横生:“你信不信有前世?你信不信前世的你也曾经这么说过?你信不信前世的你最后还是在我面前妥协了,像一条狗一样被我驯养?”
沈路脸色惨然,没有说话,只眼里爆发出浓重的恨意。
邢玉岩走了,除了沈路衣襟上的血,似乎什么都没留下。
但她却在宋君白和沈路的心里留下了一道狰狞的深壑。
好一会儿,宋君白才缓缓开口:“你刚才说,这辈子。”
沈路喉结动了动,艰难地干咽了一口,嗓子有点干裂的生疼感。
“算了,我不猜了。”
宋君白垂下眼不再看他。
“我去解决古鹤的事情。”
沈路愣了一下,闻言一把攥住她:“你想怎么解决?”
宋君白扯了扯嘴角,却没有笑意:“我犯的错,我一个人去担,我举报的他,我自己去当证据。”
沈路恍惚了一下,只觉得此刻的宋君白,身上带着某种飘忽绝望的气息。
仿佛做完这件事,她就好像完成了使命,可以放心地消失。
摊开手掌,把她曾经攥在手里的,以及想要把她攥在手里的,统统推开,全部丢掉。
从孤寂的悬崖之上坠落下去。
无牵无挂。
沈路用了一点力,把她推在墙上:“宋、君、白!”
他不知道除了叫她的名字,还能做什么。
宋君白靠在墙上,一向挺拔的身形在此刻似乎有着不堪重负地微微佝偻。
好半天,她才叹了口气,疲惫道:“沈路,你松开我。”
沈路不动。
“我以为,命运善待了我一回,给了我重新来过的机会,”宋君白笑了笑,眼神愈加悲凉,“但事实告诉我,我不是命运的宠儿。”
“我只是它的玩物。”
“邢玉岩说的没错,没什么逆天改命,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哪怕被我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蝴蝶扇了扇翅膀,事情有了些许的偏离,但——”
她忽然蹲下身去,把脸埋进两膝之间:“你走吧,别管我了。”
说完这句,她的声音哽住,只两肩轻微地颤抖,像一只被雨打湿的蝴蝶。
沈路沉默地站在她身前,良久,他突然粗暴地扯起宋君白,将她整个人抵在墙上,用手臂和腿托住她全部的重量。
宋君白怔忡一瞬,眼里泪痕未散,随即又被扑面而来的热度给烫得无所适从。
沈路离她很近,却没有再近一步,他只是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稳定的支点,将狼狈的宋君白撑起来,逼她站稳。
“宋君白。”
他的声音粗粝低哑,好像带着滚烫的温度。
“你先搞清楚一点,”他一字一顿,“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不是你在犯错,是他在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