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我又道:那你不回去,你爸妈不管你吗?
没人管他的话,是不是代表问题更严重?
盛蕴这时看了我一眼,他眉峰一挑,那双眼睛就准确无误的对准了我的视线:你是不想跟我一起过年?
他虽然是问话,但是怎么听都像是肯定句。
我忙咳了声:不是,我是想着你应该回你家过年。
你家?
他的语气又是那种淡中透着冷意,我本能的坐直了,他的眼神果然黑沉沉的,他这是说我不把他当一家人!他在我这个家里勤苦操持了这几个月都喂了我白眼狼的!
我在他手指捏成拳前忙说:我没有那个意思!
他哦了声:那你什么意思?看我嗫嚅着找不到话说,他嘴角微勾:是看了那个绯闻,又有什么想法了吧?
我摇头:不是!虽然我是怕那些绯闻影响他,但是我不能说我怕。
他重复了我的话:不是?不是因为高宇给你那捧未送出的花?
他这都说了些什么啊!他就是这么以为的我?
我声音大了:不是!我是,在他那双清冷的眼神中,我一咬牙:我是怕你不回家,你爸妈找我。
我在盛蕴凌厉的视线下不怕死的把话补充完了:万一把我灭口了,你也知道这对于你爸来说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他这次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起身走了,那一杯他倒的茶,一口都没有喝。
我看着被关上的门其实也有点儿懵的,毕竟刚刚之前都很好的,这突然间、一言不发的走,是跟我分手的意思吗?
这好像是盛蕴的风格。
可怜我这恋情还没有持续一天,还没有下热搜呢?要是明天再传出我失恋的消息,是不是还得再上一次?
我起身坐到对面、也就是他刚刚坐过的地方回想了一下,以为能知道他的心理历程的,但只感受到了他留在沙发上的余温。
我在这个沙发上躺了一会儿,觉得冷了终于回到卧室了,小瑾睡的很香,呼吸声清晰可闻,我不要脸的把头贴在他小肩膀处,谁让这是我的小ALPHA呢。
我躺在床上也有好大一会儿没有睡着觉,因为我这一个下午没有劳动,竟然矫情的睡不着了。
我想这毕竟也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还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发生了特殊的事。
我想着想着就笑了,自嘲的笑,我在超市的时候简直太逊了,为什么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呢,当着那么多的人,还有媒体,不是一个很好的告白的时候吗?只要我说出来那就是板上钉钉了,盛蕴他想反悔也得掂量下对不对,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俩是两情相悦的。
我抱着小瑾的小胳膊傻笑了一会儿后,又叹了口气,我没有说出来也好,因为现在盛蕴跑了连句分手词都没有跟我说。
这样也好,如果盛家父母还没有看到那个新闻的话,虽然这个几率很低,但是我们又很快的分了,盛蕴可以跟别人说,是我不同意。
别人就会说我真是不识好歹,一个二婚的带着拖油瓶的还没有任何优点的家伙竟然还嫌弃盛蕴,有什么资格?
我没有资格。
我心中无数个小人打架,因为我不知道盛蕴喜欢我什么,我至今没有找到我到底有什么优点。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我没有资格,我们彼此的家世不允许。
有一句老话还是很对的,门当户对,我现在别说是跟盛蕴门不当户不对,我还不如一个普通人。
我对着窗户无声的张了下口:爸爸,对不起,我不是嫌弃我是谢家人,是我自己太无能,没有把谢家发扬光大,是我让你受苦了。
倘若我是一个ALPHA,跟盛蕴那样的,能够子承父业,我谢家是不是还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及时的把这个念头掐灭了,已经无法挽回的事,就不能再去想了。
我自嘲的笑了下,你看,就连我自己都会在某一时刻幻想我家会强大,那就别说是别人了,我的身份已经注定不会改变了。
这才是真正的历史遗留问题。
我在车上时大脑不清晰,只回答了表面的,真正的改变不了了。
打个比方,你会让你的儿子娶一个敌对派系的人吗?哪怕那个敌对派系已经不足为敌,影响依然是不好的。
张振东跟盛蕴可以跟我一起玩,也可以接济我,但是跟娶我不一个性质。
我想完了所有的问题,给小瑾盖了下被子,然后平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我就是这么想的开,如果你跟我一样,被生活摁在地上揉搓了八百遍后也会如我这样豁达的!
我过了明天才二十四岁,但这二十四年里,除了小瑾没有一样于我是长久的,我都适应了。
我家倒的时候,那些人说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我记着了。
我离婚的时候,那些人说早就想到有这一天了,他们迟早会离的。我信了。
我这些年忙忙碌碌都不知道自己忙了些什么,少时在训练场疲于训练,兢兢业业,可最终却换了方向,白忙活一场。
在高家的时候,我对那段婚姻也是缝缝补补一年又一年,可到头来该换新的还是换了。
世事无常,没有人能够保证长久,所以,哪怕盛蕴对我朝令夕改,我也不怪他。
我依然希望他在新的一年里平平安安,前程似锦。
我看着我桌上的小猪笑,我的小猪下面压着那个花签,盛蕴跟我说他再也不会走的花签,他是不会走了,可是他要是被我气走了呢?还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的,所以第二天早上我就醒晚了,还是小瑾把我叫醒的:爸爸,起床了,今天过年!要写对联,贴对联!
我痛苦的把被子往上拉了下:小瑾,你再让我睡一会儿吧,你现在不是会自己尿尿了吗?我好不容易今天不上班啊!
小瑾还没有说话的,盛蕴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来了:他会尿尿了,你就不用起床了吗?
我把被子拉下来,只露出一个头:你怎么来了?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我睡着的时候吗,我睡觉的姿势好好看吗?我没有大劈叉吧?
盛蕴站在我床头,居高临下,声音延续了昨晚的淡漠:不是我家,所以我不能来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