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对我说:沉安,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很好,也不用经常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平稳退休,是在云溪山基地修养,可是他依然不想让我多联系,他的身份特殊,虽然已经不再插手任何的军务,但曾经位置太高,现在能做的就是放手。他想让他这个名字随着银鹰军团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我每次听他说这句话,心里都有些酸涩,我总想起他出事前跟我说的话。
我们这里分成两派,OMEGA有OMEGA协会,ALPHA也有ALPHA协会,OMEGA、ALPHA明明在床上时滚成一团,分不清彼此,但是实际上却成了两派,就跟Z权一样,也分为两派,这两派并没有我们民众肉眼可见的水火不容,但是毕竟是相对立的,一有点儿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两派议员就出来了。他们纷争,我爸他们倒是可以冷眼旁观,但也只能冷眼旁观,因为没有权利插手,
他说:两派纷争,他们只是武器,没有选择权,忠于人民也忠于他的BD;
他说:两派终于消停了,是好事,他消失也没什么。战争总有人牺牲,我只不过是没有在战场上,而是在这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下,大概是看到我脸上的悲痛,他还笑着说:没有硝烟的战场才是真正的战场,我也算是死得其所。
我还是摇头,我爸笑了下,他说:我幸亏是嫁人了,虽然嫁的
他说不下去,大概是想到了我那让他无话可说的婚姻,他转了话题,让我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我那时候点头了,因为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回去跟高宇离婚,反正我已经毫无用处了,而他不也早就知道了,所以才跟柯若走到一起了吗?
我要跟着我爸去流放,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去那里吃苦,我很清楚我爸的发配地,一定是在遥远的边疆,不通任何信息的地方。这是有前例的,他们对一个曾经身处高位的JL对外都说的很好,说是去基地修养,其实是变相的软禁。
我爸这时却看了我一眼道:无论什么时候,你自己都不能让我担心。
我卡了壳,原来我爸也知道,也对,我们谢家倒了,高家怎么可能还要我呢?他们忌惮我还来不及。
我爸还笑着看我:我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虽然是个OMEGA,可是你姓谢,就要挺直脊背。
我告诉他:我会的。
我回去后就跟高宇和平提离婚。说的也很清楚,我爸出事了,我不想连累高家。
我以为高宇会答应的,但没有想到他一反常态,竟然拉着我的手说岳父的事就是他的事,他不会让我父亲有事的,他还说他作为我的ALPHA,理应要给我撑起一片天来。
我看着他头顶心想,我头顶的那片天早就破了,他再撑不是更破吗?
但高宇完全没有这个意识,还拿着我的手摁在他的胸膛上深情款款的说:你难道不相信你老公吗?我是那样的人吗,别说是岳父现在只是出事了,就是他死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像是知道他说错了话,咳了声:我是说,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都不会抛下你的,我不是那样的人,咱们结婚的时候说好的,无论什么疾病还是健康,无论什么贫穷还是富有什么的,咱们都要不离不弃!
真是难为他还能记着前半段的词,但是他好像忘记了后面最重要的一断话: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看样子他是真的忘记了他外面养着的柯若为他挺着一个肚子。
当然也许他不知道柯若已经找过我了。他以为柯若跟他以前的小情人一样,不会找上门。
我那时候没有怪他,毕竟连我自己都没有遵守,我也没有对他忠贞不渝,我也朝三暮四,所以我跟他说:我不合适了,你反正也找到更好的了,现在柯家比我家好,他也有了你的
他大概是没有想到我知道了柯若的存在,一下子就站起来了,羞闹成怒的道:离婚你想都别想!你们谢家倒台了,你除了我还能依靠谁!我跟你说,我把这件事了解了,你就不许再提我的事!咱们两平了!
我那句孩子没能再说出来,我看着趾高气扬的甚至有些高兴的高宇,心想,原来他早就知道我父亲要倒台了。
也对,他搭上了柯若,柯若的父亲因为是盛父的属下,也站对了队伍,现在已经是上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倒。
那天的离婚谈判以高宇甩袖而去而终结,后面的几天他都没出来。我也没有找他,我知道我父亲的事无法挽回了,我父亲他自己认了的事谁都无法挽回。
可没有想到事情有了转折点。
我父亲没有被发配云溪山监视终身。他是平稳退休,保留了他所有的功勋。
我自己都不敢置信,我父亲也像是没有想到,但他一言未发,肃穆的脸上没有多少喜悦。
但我顾不上这些了,我很高兴。
我没有想到高宇能做到这些。
那后来高宇跟我说:你现在还要跟我离婚吗?
我在高宇那里有这么大的魅力吗?值得他为我做这些吗?
我都不知道他用什么代价换来的,我问他他也不说,问多了就烦。
不管怎么说我欠了高宇天大的人情。
我对他感激涕零,愿意当牛做马报答他。
这就导致我后面的婚姻拖沓,拖到柯若再也忍受不了我这种厚脸皮了,他再一次出手。
那一次高宇就知道了小瑾不是他的孩子。
我甚至不知道柯若是怎么知道的,毕竟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瞎猫碰了死老鼠,碰巧了;反正他是铁了心要入高家的门,要为他肚子里的孩子剔除一切障碍,我也不知道是说我倒霉还是他倒霉,入高家的门我现在后悔了,他也会有后悔的那一天吧。
我有想远了,我的脑子总是有点儿不好,没有办法,我自那时起,就被高宇关起来了。
关了长达半年,那半年我是真的希望高宇能原谅我,放我出去。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我终于出来了。
幸好出来了,要不不能给我爸打电话,也幸好那时候我爸不知道。
我握着电话,听着我爸在那边跟我说他那儿下雪了,雪下的非常大,是我这里不能见到的,非常壮观。
才十月份那边就下雪了,但他的声音坚定而明快,我听的有些眼热。
我爸还是去了云溪山基地。
他自愿去的,他是正常退休,可是他却把我们谢家的老宅,我太爷爷、我爷爷祖祖辈辈住的地方归还了国家,搬出来那个军属区,抹掉了我们谢家所有的痕迹。
我知道他是为了跟我撇清关系,他是在为我留了生存的余地,他让我能够跟普通人一样生活。
可他没有想到,我有一天把日子过成了这样,还把我们谢家再一次拖下水吧?
我对不起我的父亲,对不起我的爷爷,对不起我谢家的列祖列宗。
我再次检讨了我自己,深呼吸后,跟他聊家长里短,他不想给我惹麻烦,我也不想给他带来麻烦,我跟他说我现在的工作很好,他已经知道我离婚,我从高家出来的时候跟他说过一次,所以小瑾姓谢的时候他也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