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穿的是极喜庆的大红色绣福纹中式衣裳,却比平日还不高兴:“来了?”
周嘉荣颔首:“父亲。”
祝余似乎是内向一般,往周嘉荣身后藏了藏,小声而含混的道:“您好。”
他不愿意尊称这个虐待过大佬的人,以前可以捏着鼻子叫一声周老先生,现在叫爹,祝晓申那混蛋都没这待遇,更遑论这位。
周老爷子更不高兴的瞥祝余一眼,胆子怎么越发小了,他很可怕吗?
不过他的注意力也不再祝余身上,并不追究。
周嘉荣了解祝余,由着他。
怎么样都可以。
佣人很快准备好了饭菜,众人移步餐厅。
期间周元朗和周铭从楼上下来,周元朗说话还是不阴不阳,偶尔落在祝余身上的目光,很是惊艳,惊艳之后便是可惜。
祝余也不搭理他。
至于周铭,高考之后祝余就没怎么见过他,现在看,好像比以前更清冷了。
也是无话。
这顿饭吃的还算太平。
周老爷子一时问周铭的学业,一时说周元朗前几天感冒还没好全,要少喝酒。
从始至终,好像当祝余和周嘉荣不存在。
祝余知道,周老爷子这是在刻意冷落他和大佬,或许是瞧不上,或许是等着他们两个上赶着说话。
只是这算盘打错了。
他和大佬天天在一起吃饭,早有默契,全当其他人是泥塑木胎,一顿饭自成世界,吃的融洽又自在。
除了因为不是在自己家,有些菜不是特别合口味,好在这里厨子手艺不错,全当换换口。
周铭看着对面的小叔和祝余,黯然的别开眼。
他们很好,比想象中还好,即使仍旧心怀醋意,但不得不承认,真的很般配。
周元朗没有出言挑衅。
他得过老爷子的吩咐,今天晚上不惹事,免得将周嘉荣气走,小不忍则乱大谋么。
感觉到被忽视,周老爷子心里的气愈积愈多。
他重重的咳嗽两声,随口吩咐:“我年纪大了,总觉得这宅子空荡荡,你们搬回来住,外面哪里有家里舒服。”
不在老宅住的只有祝余和周嘉荣,话是对谁说的不言自明。
周老爷子想,其实这样的话用不着特意宣布,显的多重视一样。
心里更不愉快了。
算了,也就忍个一两年,等孙子将集团掌控住了,将小儿子两口子给个小公司远远的打发走,眼不见心不烦。
而现在,小儿子看上去越来越不受控制,虽然没有明显的异动,但他感觉的到,必须得就近看着。
祝余:“……”
在老宅住,想……相亲相爱一家人不太可能。是想就近辖制吧。
没说话,大佬不会同意的。
周嘉荣将一块鱼肉夹给祝余,也很随意的回复周老爷子:“不方便。”
他不会放任任何人打扰自己现在的生活,而周老爷子背后的目的,照比和祝余在一起,都要往后靠一靠。
周老爷子对别人随意,但容不得别人对自己随意。
没错,除了儿子周元朗和孙子周铭,其他人不论远近亲疏,全都是别人。
椅子旁立着他的拐杖,重重的跺了两声:“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怎么,翅膀硬了?”
拐杖在地板上砸的咚咚响,恨不能将地面戳个窟窿。
祝余眉心微皱,不是因为吵,而是觉得那拐杖碍眼,以前就是这东西砸在大佬身上?
这老头是个暴力狂吧!
他也跟着说:“不方便。”
周老爷子瞪着祝余。
他比一年前祝余结婚的时候还要苍老许多,眼袋耷拉着,面相很凶:“哪里不方便?”
祝余平心静气的回:“我和周叔叔结婚了,哪里都不方便,即使老宅的隔音很好,但是一想到还有别人在,我们没有办法过正常的婚内生活。”
他像新闻播报员,甚至还流露出一点这一屋子都是光棍,可以理解光棍们不懂他夫夫恩爱的包容。
周老爷子明显被噎着了。
周元朗一口酒呛住,咳的惊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