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初道:是我问题吧,总觉得,如果是我嫂子的话怎么也要更合群一些。
黎韩非只道:我以为你挺喜欢她的。
江月初没开口。
其实大家都清楚,江月初是单纯的热心肠。刘颖的身世可怜,江月初就难免多照顾些。
其实女孩子往往更懂女孩子,相互之间的怜惜也更多。
所以,江月初对刘颖很热情。热情的仿佛形影不离的闺蜜。一方面她心地善良,另一方面,这船里一个就两个女孩子。窦妍妍才七岁。江月初一个姑娘,确实无聊透顶。
现在终于有个能说得上话的小姐姐在一块,江月初其实有些头脑发热的。
只是刘颖忽然撂筷子离开,留下一番尴尬,倒是浇灭了江月初的一些热情。
一个人心思敏感,大家可以去照顾,甚至是小心翼翼的维护她这一片敏感。
这是人性的温柔之处。但相应的,这份温暖的背后,也有一定的残忍。
那就是人都喜欢照顾敏感的人,但都不想跟这样的人成为一家人。
因为没有人可以一辈子的去小心翼翼的维护别人的脆弱。一时照顾是处于善良,一辈子的照顾,那叫自虐。
江月初的头脑一直都很清楚。
这顿饭大家一起吃,确实在一块吃饭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少了原本的热络。倒是没有生分,只是出了这事以后,每人心里都该好好想想。
当天夜里,黎韩非跟越城刚睡下,就听见了门口敲门声。
黎韩非刚睡着就被打扰醒了,心情自然不佳,皱着眉要起身,又被越城按了回去。
越城出了被窝给他掖好被角,还哄孩子似的在黎韩非的胸口轻轻拍了拍,将他成功哄睡。然后才光着脚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前,开门。
门外是江月初。黑夜里江月初不知道的出来的是谁,但越城看得清江月初。
怎么了?
江月初本以为是黎韩非,听见是越城的声音还吓了一跳。
吓我一跳,黎哥呢?
跟我说一样。那个女人怎么了?
江月初压低了声音道:我刚刚起夜没见到她,厕所也没有。找了一圈,就听见我哥门口有动静。
越城道:那找我们做什么?
我是觉得谁家姑娘刚来大半夜的就去人家卧室里。越想越觉得她奇怪。江月初本就是个心思玲珑的姑娘。不太喜欢将人想的太坏,不过当她感觉不对劲的时候,也不会全然无视。
黎韩非被越城哄睡了,不过耳朵多少还能听见点声音。
在被窝里,黎韩非都讽刺的笑一笑,只觉得这女人太过于心急了。他白天不过是试探一下,这就等不及了。
不过也能理解,这一家好像就只有江月东会对她的试探有所回馈。
黎韩非是个人精眉毛拔下来都是空的。越城不爱理人,平时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窦叔老实,不会单独跟小姑娘说什么。平时说话也谨慎。而雷爷爷除了开船的时间,其实多数都是在卧室里头,两个孩子就更不用说了。
而江月初是个年轻小丫头,加上她一开始不设防,能说的都说了,再多问反而被人怀疑。
所以就只剩下头脑发热的江月东了。
黎韩非心底默默的给江月东点了只蜡。
你应该找你哥去说。越城直截了当道。
这不是想跟你们对对,看看是不是想一起去了?江月初无奈道。
我们一直都不信任她。越城道,你想到的事情,我们都想过。所以,你自己想想吧。
说罢越城就将门关了。
江月初在门口抽了抽唇角,只觉得这俩人还真是天生一对,而且一定要在一起,千万别分开祸害其他的姑娘。
如果真的有哪个别的姑娘不长眼瞧上他们俩,那也是倒了大霉了。
等回了被窝,越城进了被窝,轻车熟路的将黎韩非抱在了怀里。
黎韩非半梦半醒,眼睛还没睁开,被抱在怀里,就相当自然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你说江月东会不会真的头脑发热被拐走了?
越城反问: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万一真的为了感情抛弃原则呢?
越城只道:那也是他的事。
黎韩非笑了笑,抛出了一个灵魂拷问:如果是你呢?
我不喜欢她。越城道。
黎韩非略无语,越城也反应过来黎韩非的意思,轻轻亲了亲黎韩非的额头:我的原则是你。
果然,人是双标的。
江月东恋爱脑,不行。
越城恋爱脑,可以!
我家男人真的是太棒了。
黎韩非含笑进入熟睡,越城只轻轻亲了亲黎韩非的额头,将人儿抱紧睡去。
次日,早上体能训练的时候就发现江家兄妹相互都没什么交流,平时习惯了兄妹俩斗嘴互损,现在一下子两个人都安静的跟鹌鹑似的,反而不适应了。
做饭的时候,依旧黎韩非亲自来,江月东过来打下手。
刘颖过来要帮忙,江月东刚要帮忙安排,江月初便过来拉着刘颖让她一块去温室里头帮忙。
江月东看着妹妹跟刘颖的背影,只觉得有些奇怪。回过头对淘米的黎韩非无奈道:你看,这可见丫头大了,主意都多了。
黎韩非只调侃道:我还以为你这春风得意马蹄疾,什么都不入眼了呢。
江月东自然明白他什么意思,挠了挠脑袋,多少有点害臊。
我不是觉得她一个小姑娘怪可怜的吗?江月东道。
黎韩非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换了个看上去毫不相关的问题:你觉得我坚强吗?
江月东不明所以:坚强啊?
至少江月东眼里,这个高中刚毕业的半大孩子,比他见过的绝大部分人更加坚强且强大,这样的孩子。不论在什么时候,都会有相当好的发展。
黎韩非摇头:恰恰相反,至少我觉得,我脆弱的不堪一击。
江月东听着都觉得好笑:你?
黎韩非道:我跟你说过,我最开始,只有那条小船和竹筏。一开始是我一个人。那种一个人在茫茫大海上的孤寂感,我到现在想都不敢想。那时的我,根本不敢往竹筏边走,因为我自己都无法保证,站在竹筏边我会不会大头朝下栽下去一了百了。我只一个人漂流了三四天,可这种结束一切的想法却如同噩梦一般,时不时的伴随着那段记忆回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