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进来了。”
“嘘——“
三个人并排趴在客厅长沙发的地下, 透过垂下的长流苏往外看。
一双沾满了尘土的鞋子走到他们面前, 停下了。
王尔德把爱文斯的头往后按了按,特蕾西捂住了自己的嘴。那个人手中的棍子垂了下来, 轻轻地击打着地面。
这一幕真是充满了舞台剧式的滑稽感,王尔德想, 也许可以在已经寄去米兰的《化妆舞会》里,加上这段情节。爱文斯在他的左边, 特蕾西在他的右边。狭小的空间让他们彼此紧紧地贴在一起,近得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而他, 故事中心那个幸福的男子,已经被挤得快要窒息。
这个人在大厅里转了一圈, 站在餐桌旁拿起他们留下的食物和酒吃喝了起来。从咀嚼声来听他吃得又快又急,几次因为过量的吞咽而发出呛咳声。
“蠢货,你在干吗?人找了吗?“
不一会,从客房的方向传来了另一个人粗嘎的说话声。
“哪里有人,半个鬼影子都没——你手上是什么?“
“没有就去找啊!他们的东西都在房间里, 客厅找不到,就滚去别的地方!否则,别怪到时候分钱没你的份!”
“德国佬不是说了吗,我们把事闹大就成。哟,看这好料子, 还有怀表!”
“走开!”
“嗨, 给我瞧瞧吗, 这下可是发财了, 见者有份啊!”
两人站在一处,推搡起来。王尔德的丝绸衬衫在他们抢夺时滑到了地上,里面咕噜噜地滚出怀表,钢笔,手帕,钱夹等各种零碎物件来。和这些东西一起落下的是两个人急切捡拾的手。一枚宽戒指在地毯上转了半圈,摇摇晃晃地朝着沙发底下滚去。
“别跑,我的小乖乖——”
一只沾了不少奶酪的手紧跟着探了进去。
王尔德能明显地感觉到特蕾西在发抖,她拼命往后缩,试图避开那只手。戒指滚到了更里面,那人没有摸到。
“该死,那是我的!”外面的另一个人吼叫着冲上来。找戒指的人一边闪躲,一边灵活地蹲下。
王尔德和爱文斯互相看了一眼,爱文斯一把握住了戒指。流苏摇动,外面的人也把脸贴在了地上。
他们面前的流苏帘被拨开了,一双浑浊的眼睛凑了过来。他还没来得及适应沙发底下的黑暗,就猛地一退,大声哀鸣起来:“我的眼睛!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