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莉夫人。”克里斯汀眼眶微红,几乎想要上前投入她的怀中。这位舞蹈教习把她当做半个女儿,她何尝不把她视为半个母亲?
“我知道您的意思,我会努力去做的。”
当天下午,剧院经理就把整个剧团召集起来开了一个短会,命令他们立即开始全力排演一部名叫《莎乐美》的新剧,并且把主要演员名单定了下来。
“克里斯汀,你来演这部戏的女主角!”
一部戏从准备到开演一般都要二十多天,这次要求一周上演简直就是在要求全体组员创造奇迹。但是从主演到道具员,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
因为这是‘他’的新剧,‘他’的安排!
------------------我是更新的分割线-----------------------------------------
王尔德的弹性体质让里克曼医生都啧啧称奇,之前又烧又吐,伤口还有点发炎,但是到巴黎后,睡了一晚竟然就康复大半。只能说他到底年轻,后天体格也锻炼得有了点底子,才能在长途疾行中养好身体。
“卡特大人,里克曼先生求见。”
里克曼拎着药箱站在门口,听到男仆中气十足的通报,不由撇了撇嘴角。
到贵族家里真是长见识了,他还第一次知道医生给病人例诊还得求见的!
好在几分钟之后,求见就获得了准许,他也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病人。
王尔德装束一新,姿态挺拔地站在落地玻璃镜前。自从离开巴黎大剧院后,他的常服都是由巴黎最顶尖的裁缝量身定做的,而这一身礼服更是出自法国皇室御用设计师的手笔。他身形高挑瘦削,却并不羸弱。这身黑色燕尾服恰到好处地拉出了他的肩线和窄腰,更显得他身高腿长。外套上的每一颗纽扣都是用钻石打造的,内里的衬衫光是蕾丝就价值几千法郎。留到下颌的半长发微微打卷散在耳侧,衬得他的肤色白如象牙。如果没有那凹陷的眼眶和依旧有些违和的鼻柱,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从画中走下来的人物。
然而里克曼却瞬间暴怒,咬着后槽牙沉声道:“谁让你在伤口上扑粉的?”
要把原本泛黄的肤色和纵横的手术疤痕完全遮盖,里克曼简直不敢想象他用了多少白/粉。时下各国都流行威尼斯的白/粉,因为它不光效果显著,而且真的能让肤色变白。但是作为一个化学高材生,里克曼很清楚那东西是用什么做的。
“卡特大人,您怎么不往伤口上抹盐呢?这***是什么?(what the hell is it?)既然您不要这张脸了,都柏林还有大把的病人在等我!”
“里克曼先生,”王尔德还没开口,他身边的管家已经说道:“请注意您的语气,卡特大人今天下午就要出庭。至于都柏林的那些病人,在大人痊愈之前,您认为您还能离开这里吗?”
“你们这是要拘禁我?”
管家对他微微一躬身,两个青年男仆就走在他身后。里克曼勃然大怒,猛地把药箱摔在地上,只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清脆的碎裂声,渗出的液体浸湿了地毯。
“阿兰,”王尔德低声说道:“今天下午如果我败诉,马上就会被送上断头台,你能多等我半天吗?”
里克曼一惊抬头,对上了王尔德的眼睛。他的眼白仍然是浑浊的,黄色的眼珠清晰地显示出疲惫和忧郁。
王尔德笔直的脊背弯了下来,双手抵住额头,轻声说:“他们指认我是假冒伯爵长子的骗子,真正的卡特·德·里奥另有其人。”
里克曼说要回都柏林,他何尝不想逃回都柏林?逃回那个父母健在,安逸祥和的家,逃离这个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的陷阱。
这还不是最糟的,王尔德心里清楚,最糟的是他对法庭刻骨铭心的恐惧。只要想起自己再一次站在被告席上,等待一群已经在心里给他定罪的人对他的审判,他就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上一次,他自认胜券在握,却输光了一切;而这一次,他甚至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卡特伯爵和卡特夫人只有魅影一个儿子,但是他生而畸形,是根本无法出现在明面上的。因此虽然家族对外宣称卡特·德·里奥是整个家族的继承人,但是众人看见的却根本不是魅影本人。
在魅影被拐失踪之前,卡特夫人和伯爵妥协,让伯爵最心爱的一位私生子来做他的替身。而那个男孩无论是发色,瞳色,还是五官轮廓,都是卡特伯爵的翻版。
直到魅影在别邸失踪,卡特夫人心神俱碎,才正式和丈夫撕破脸皮,把那个私生子赶了出去。但是当年见过他的人,到现在对“小卡特先生”依然还有印象。至少,他们记得那是一个漂亮的,健康的孩子。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