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卡特的情况相当严重。
他在一个高级妓院喝得酩酊大醉,为了一个西班牙妓女和另一个客人起了争执,愤怒之下热血上头,中风了。送回家后不久就全身瘫痪,口吐白沫,神父已经在老宅里随时待命。
这样的丑闻卡特夫人本来想压下来,谁知道第二天,就有族亲以卡特伯爵的名义向法院上诉,控诉对方犯有杀人罪。
与卡特先生争风的是一位下议院的议员,身份不高,却是首相的死忠。这件事情明显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但是如果卡特夫人再撤回诉状的话,情况会更加不利。
何况,伯爵一倒,整个家族就失去了明面上的主事人。为了防止有人乘机作乱,在这个当口作为长子的卡特·德·里奥必须立刻出现在人前,平息事端。
很快,这间特殊病房就拥挤起来。闻讯而来的不只有里克曼医生 ,还有常驻医院的院长老王尔德。遇到这种情况,理当连夜出发赶回巴黎,但是王尔德还在康复期,老王尔德和里克曼不得不对他做一个会诊,来判断他是否能够马上出院。
从进入病房开始,王尔德就没见过自己的脸。(当然在此之前他也完全不想看到那张可以cos万圣节面具的脸。)但是绷带再度拆开之后,老王尔德把一面镜子放在了他面前。
看还是不看,这是一个问题。
王尔德眯起眼睛,镜子里面那个猪头是谁?
之前他眼眶周围和颧骨上本来紧贴着颅骨的皮肤鼓鼓地肿了起来,依然蒙着一块纱布的鼻子似乎稍微有了点起伏,但是依然让王尔德只看了一眼就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他一直以为没有比骷髅脸更可怕的东西了,现在他发现更可怕的是注了水打过补丁的骷髅脸。
“您刚刚手术完不久,要月余才能消肿。”见他看起来十分消沉,老王尔德安慰道:“手术非常成功,下一步我们就可以给您加长鼻柱了。”
王尔德默默地往后一仰躺平:“您还是帮我把脸包起来吧。”
里克曼医生问道:“院长,本来卡特大人还有一周才拆线,现在怎么办?”
老王尔德皱起眉头:“从爱尔兰到巴黎路途遥远,卡特先生来不及赶回来拆线。阿兰,你愿意去一趟巴黎吗?”
“可是这里的病人——”
“这里的病人有我。”老王尔德略一沉吟,“卡特先生的状况离不开医生,我们做的手术别人也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除了你之外,我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老王尔德在医院呆了大半辈子,早就习惯了世情百态,来来去去的病人不过是客户,他已经很久没对其中的某一位这么上心了。不知道为何,虽然与这位卡特大人才相识一月,老王尔德却感觉认识了他很久,总是不经意地会加以关注和照拂。
里克曼看了看王尔德的脸,淡淡应道:“好。”
王尔德对着里克曼艰难地笑了一笑,老王尔德说道:“卡特大人,您的管家已经把马车和行李都准备妥当了。您今晚好好休息,明早就可以出发。”
“谢谢您,王尔德院长。”王尔德对他点了点头,又抬头说道:“不知道您能否替我发个电报给令郎,告知我去巴黎的缘由?”
没有魅影,他就是赶到了巴黎也是一抹黑啊。
此时在伦敦,魅影正在试穿翌日温莎堡宴会的礼服。在伦敦社交,每个场合都有不同的衣饰,这套衣服还是皇室的御用裁缝上门量体后赶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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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公主指名要请奥斯卡·王尔德在宴会上演奏。这使得半个伦敦都对这个名字好奇起来。他们不知道这个人是个娱乐皇室的小丑,还是位未来的新贵。
魅影端详着镜中尚未长成的大男孩,心中有些忧虑。他绝不会在温莎堡怯场,但是一个十七岁的男孩,也不能表现得太过老成。
到底要显示出几分修养,几分莽撞;几分才华,几分狂傲,几分通达,几分拘谨……如何把握好其中的尺度,才是最难的。
不知道为何,这几天他心里总是不安。威廉的纠缠和即将到来的宴会都不算什么,魅影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某件事情。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