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克曼俯视着这个五短身材的中年人,淡淡地说:“不能。”
王尔德的脸还没有消肿,手术疤痕清晰可见,而且那张脸依然让一般人无法直视……更糟糕的是他已经陷入昏迷,完全没有自理能力地躺在床上,只会嘟囔一些类似:“西里尔;维维安;波西;萨乐美”之类的名字。大概在梦境中还在构思他的文章。
里克曼坐在卡特先生的床头叹了一口气,看他那一脸倒霉相,丑得挺可怜的。
他本以为王尔德到了祖国会受到更好的照顾,谁知道那些人简直就是来催命的。看来传说中的贵族无亲情还是颇有道理。
理事先生是这么转述的:“夫人说大人如果三天之内不能出现在巴黎,就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了。”
因此,即使王尔德已经病成这样了,这位理事和马丁先生仍然达成了一致:他们只在旅馆稍作休息,马上就连夜上路。
至于里克曼医生?里克曼医生只是一位请来的医生而已。
里克曼走到窗前,看到了魅影单人匹马绝尘而去的背影……他与老王尔德共事多年,向来都钦佩这位前辈的品格,但是他的小儿子似乎略差啊。再这么关键的时刻,他竟然留下一句‘另有要事’就弃友而去。即使里克曼不指望一个少年能做什么,心里也有点不舒服。
这是众叛亲离了啊。
这群人似乎把极大的希望寄托在卡特先生身上,不过要里克曼来说,他们的愿望只能够落空了。
傍晚,拖着昏睡中的王尔德,里克曼正式开始了他的法国之行。现在他们不在原先那辆奢华的马车上了,换成了一辆浅棕色的常见厢型车。车里倒是布置得还好,感觉颠簸反而比之前那辆还要小些。
也是王尔德命不该绝。第二天早上在碌碌的马车声中,他竟然自己清醒过来了。开口就问道:“阿兰,魅——王尔德先生呢?”
“王尔德先生另有要事。”里克曼用手测了一下他的额温,“据说我们今晚就能到巴黎了。”
他是在德国学的医,对法语十分一知半解。能够从那些骑手那里听懂“晚上,巴黎”这两个词,还要感谢儿时的家庭教师。
王尔德舒了一口气,用干裂的嘴唇艰难说道:“那就好。”
然后他就安然地挺下去继续躺平了。
里克曼拨开几缕散在他腿上的棕黑色的头发,感觉这可能是自己最操心的一次出诊了。
巴黎歌剧院已经许久没有新闻了。费尔明和安德烈花了大钱买了两个剧本,但是演出却并不成功,演员们的状态也低迷起来。不少老观众都向他们询问之前的那位写《汉尼拔》和《浮士德》剧本的先生是不是离开了。
“我终于理解前任经理为什么要给那个幽灵那么多钱了。”
躺在经理室的沙发上,费尔明无精打采地说道,“他虽然总是给我们找麻烦,但是观众就是吃他那一套。”
“可不是?”安德烈闷闷地把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上周我还特地包了一千法郎放在那个‘他的’包厢,写上‘魅影先生敬启’,可放了一周了都还在那儿。”
“也许一千法郎不够?吉莉那个老娘们不是说从前他的‘薪水’是按月给的吗?要不我们把之前的都补上?”
“那可是一大笔钱!”
“可是下次演出再搞砸,我们就得宣布破产了……”
正在这时,走廊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一边用力敲门,一边大声说道:“费尔明先生,安德烈先生,那个包厢里的钱被人拿走了!还留下一封红色的信!
安德烈把手上的酒杯一摔,几乎是用扑的冲到了门前,用力推开的门几乎把外面的男孩推倒在地。
他和费尔明同声叫道:“信呢?我看看!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