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癸趴在桌上低声哭着,看着少年满脸的泪水,云娘和阿唤两人的心里都不好受。
可这也是白癸这么久,第一次这样不加掩饰的将情绪释放出来。
白癸哭了许久,又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似乎要去找什么。
阿唤离他近些,一把抓住了白癸的手腕,公子。
白癸目光涣散,甜的。
什么?阿唤一愣。
白癸脑子里一片空白,我要买甜的,他才会让我进去。
这话没头没尾,阿唤只当是白癸在胡言乱语,无奈,想将白癸扶进去。
白癸却一把攥住阿唤的衣角,目光凌凌,他会来找我吗?
阿唤心头一颤,扶住白癸的肩膀,语气坚定,他一定会来的。
白癸怔怔的,对对,他一定会来的,他说过的。
就算他不来,我也会去找他。白癸说道,我要找他。
少年两颊酡红,看上去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了,却一直在说着话。
云娘无奈,阿唤,你先带公子进去吧,我一会儿打水来,你帮公子收拾收拾。
好。阿唤点头,正要将白癸扶进去,余光却看到了朝这边走来的身影,脚步一顿。
斥虞公子。阿唤面无表情的微微颔首。
斥虞皱眉,靠近白癸,便闻到了白癸身上的酒味,他喝酒了?
是。
斥虞伸出手,想要将白癸接过来,阿唤却拽着白癸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斥虞,这等小事,让我来做便好了。
斥虞眯了眯眼,看向阿唤,仍旧带着清浅的笑意,眼中却露出了几丝阴鸷,这里是东笙。
只这么一句话,便足够了。
云娘看了看阿唤,连忙走了过来,看了一眼阿唤,那便劳烦斥虞公子了。
斥虞点头,一把将白癸抱了起来,朝着房内走去。
阿唤看着他们的背影,想要说什么,云娘却摇了摇头。
云娘拉着阿唤走远了些,这才开口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阿唤抿着唇,眼中担忧却不减。
房内,白癸一到床上,便已经自觉地将被子拉过来,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张脸在外面。
斥虞失笑,靠近白癸,阿癸。
白癸无意识的回了一句,什么?
斥虞看着白癸,眼中的温润褪去,化成一望无际的黑,他平安无事,你就这么高兴?
白癸的意识已经飘远,只是攥着被子的一角,突然笑了起来,花。
斥虞看着白癸,什么花?
像鸟一样的花。白癸说道,咧嘴笑了起来,眼睛很亮,很好看,会飞走
斥虞眼眸一冷。
为什么。
他还是晚了一步。
斥虞勾起少年耳边的发,阿癸,你告诉我,我对于你,算是什么?
床上少年已经快要合上了眼,只是吃吃笑着,嘴里念叨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斥虞也没打算得到回复,只是看着白癸的睡颜,半晌过后,才站起身来,从房内离开。
白癸是在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才清醒过来,脑子里一片混沌,只是觉得口渴,头重脚轻。
他从床上坐起来,想要起身去喝水,视线却猛地落在了窗口的色彩上,顿时浑身一僵。
那像极了鸟的形状。
正迎着月色盛放。
这是一株天堂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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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月色下,这株天堂鸟看上去异常妖异,甚至带着些让人挪不开眼的蛊惑之意。
白癸一步一步朝着天堂鸟的方向走去,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白癸脚步有些踉跄的走到了天堂鸟前,喉咙里像是被火灼烧,冥渊?
房间里空无一人,无人回应。
白癸努力睁大眼睛,像是在确认面前的并不是幻觉,于是更加大声的喊了一声,冥渊!
他的声音空荡荡的在房间里回荡,只有面前的天堂鸟还在摇晃。
冥渊白癸目光漫无目的的在房内扫视,娄苍,你来了吗?
白癸没有得到回应,怔怔的看着房间,略有些迷茫。
窗口传来了细碎的声响,白癸眼睛一亮,猛地攀住窗口,往外看去。
院子里站着一人,迎着月色看了过来,目光却有些苍凉。
两人对视许久。
白癸往后退了一步,站直了身子。
斥虞笑了起来,只是眼中还是盛着些悲伤,他没来。
白癸神情一僵,挪开视线,嗯。
斥虞朝着白癸走了过去,你就这么想见他吗?
白癸没有开口。
斥虞顿了顿,轻笑一声,天堂鸟,你喜欢吗?
白癸感激斥虞换了话题,却也疑惑斥虞为什么会去送他天堂鸟,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斥虞笑着,你喝醉了,我过来的时候,你一直在说,想要一种像鸟一样的花,我便想到了这个,所以摘来送你。
白癸一愣,对上斥虞的眼睛,却有些局促的挪开了视线,谢谢。
说完,白癸又恍然想起来,这时候根本就不是天堂鸟盛开的季节,如果硬要说,怕要一直往北边的卡里斯特山了。
白癸猛地抬头,借着月色,这才注意到,斥虞的发丝上还带着露水,穿着的也不是平常的华服,而是一身劲装,身上还带着些脏污。
白癸注意到了斥虞手上的伤口,细小,却让人无法忽视。
斥虞一怔,随即将手背到身后去,时间晚了,你先睡吧,以后别喝这么多酒了。
白癸撇过头,你先进来吧。
斥虞一愣。
白癸没有看向他,径直走回房内,你手上的伤口,我帮你清理一下。
斥虞看着白癸的背影,笑了起来,从门口走了进去。
白癸将烛台点亮,昏黄的灯光亮起,斥虞走了进来,白癸这才发现,斥虞比自己刚才看见的更加狼狈,就连脸上都带着些还未干透的泥。
白癸迅速看了一眼,然后去将手洗干净,又拿了帕子出来,让斥虞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