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呢,你急也不能撞人啊!”然后蹲下把长裤卷起来准备看看伤,向来没有什么神情的眸子,现在全是担忧。
“哎,没事没事,我摸摸应该没撞到骨头,就是疼了点,你先去接孩子吧。”
确认完他的骨头并没有事情,陆延年才把周老扶起来。
周建国说出来的话掷地有声,全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忽略现在他的站姿有些不正常,像是伤的腿不像是他的一样。
“不行,还没去医院,不能让他跑了!”周建国听到旁边这个孩子的话,本来还乱七八糟的心情,在看到他出现的时候已经化解的差不多了。
只不过看着这个像是一个小花猫一样的小可怜蹲在自己的腿旁边看伤,自己都顾不过来,还像模像样的关心别人,周建国心中多了一丝温柔。
“都是邻居,如果之后我的腿疼的不行,还是能找到你的,你先走吧。”说这话,然后把蹲在地上的陆延年拽了起来,然后借助着他的力气,站直自己的身体。
听到这,陆延年又恢复了沉默寡言的状态,不在去说什么了,像是在暗自生气,只不过两只手紧紧的扶着周建国。
“你这孩子,自己的伤都不管不顾,昨天就因为打架,才没有过来?”说着话,两眼一瞪,整个眉毛都跟着飞向两边,让人不仅从语气还从神态上就知道这个小老头好像生气了。
周老说话,不怒自威,因为往年工作的经历,整个人就泛着一种严肃与威严,所以他本身也不是很招小孩子喜欢,大多数,不被他吓哭就好了。
他呢,因为家庭变故,也很久没有主动地去接触与接纳别人了。
说生气也不对,其实只有周建国知道,昨天一天自己都在为这个小兔崽子担心,如果他只是因为又去惹是生非打架才没来得及过来拿饭,下次可再也不为他乱想了。
“没,不是的。”陆延年倒是没有支支吾吾,只是低垂下眼睫,眼睛看向下,让人看不出神采。
“哼,还不是的,你脸上是什么,你真是孺子不可教,刚觉得你要变好,就去和别人打架,以后你找到吃的也不必再送过来,我也怕来路不清。”
声音铿锵有力,虽是上了年纪,也让人不敢小觑,让人不怀疑,如果不是腿还在疼,他就直接把陆延年甩在后面,快步的走了。
“之前送过来的东西都是我在山上挖的,在树上捉的,没有什么不好的,你信我。”整句话都透着急切,这是周老在遇见这个孩子以来,听见他说的最长的句子。
看见周建国还是不信任的看着他,陆延年又继续解释道,“是昨天捉了兔子,他们看见了,想要,我不给,就打我,真的,你信我,我没有骗你!”音调里都带着一丝哭腔。
周建国听见不禁心里又酸了,两句话,都在强调让他信任他,自己这先入为主还是伤到了孩子了。
他没有在说什么,只是用手拍了拍陆延年的肩,看起来个子不高,倒是挺能吃苦。
两人相携回家,在外人看来,一老一小,竟是意外的和谐。
陆延年把周建国扶到了床边,整个人小心翼翼的,看着人面黄肌瘦,却有力气把人一直安顿好才泄气。
周建国吩咐他把在电视机柜子里的药酒拿过来,刚才还像炸毛的小兽一样的孩子,现在又恢复了往日沉默的状态。
乖乖巧巧的坐在床边,然后把身旁用到的东西一应俱全的摆好。
“我说的这个药酒是给你用的,我就破了点皮,哪还用的着擦药酒!”周建国倒是满不在乎的说道。
可是床边的人就用黝黑的双眼,直直的看着他,意思就是他如果不退步,大有这样看到地老天荒的意思,不去说什么,可是就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嘿,周老就觉得这孩子确实有点意思,说是混,可是人家却又讲规矩知恩图报;说是可怜,偏偏人家自己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一直不靠怜悯,自己摸爬滚打的生活。
最后还是周建国先败下阵来,年老了,看着可怜的孩子就怪不忍心的,“好好好,我这老头子先擦,给我上完药,你就赶紧处理。”
那紧绷的眼神,在听见他答应下来,露出了轻轻浅浅的笑意,倒不是很大方的微笑,就是能让在旁边一直注意着他的周老觉得,这个孩子的心情突然变好了。
瘦瘦小小的一团,手却长得纤长,骨节分明,可能是嫌弃有指甲脏,剪得很秃,没有他预想中的情况。
周老看着这个孩子要给自己上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把已经被某人掌控在手里的腿缩回来,因为他记得上次这个孩子给自己上药的那个毛躁劲。
他这一把老骨头了,别在摔倒的时候没觉得太疼,最后疼在了处理伤口、上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