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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6)(1 / 2)

我舍弃日轮刀,转而利用自己的血肉转化成了现在的武器。脸上用于迷惑敌人的六眼之中有一双紧紧地盯着对面之人。

他的打扮与当年分别之时别无二致,红色的羽织依旧如同火焰一般鲜艳。

还在做猎鬼人么?我想。如果是,那么势必要杀死他。因为我是鬼,是鬼王鬼舞辻无惨的人,是鬼中之鬼。瞳孔中篆刻着的「上弦之壹」彰显着我的身份。我岂能放我们最大的敌人在外界潇洒自由?

就在我心念一动的同一刻,我所厌恶的那张衰老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些奇怪的表情。浑浊的泪水自他眼中流淌而出,顺着满脸的褶皱向下蜿蜒。缘一的眼泪落在衣领上,濡湿了一小片的布料。

缘一他,是从不向我表露情绪之刃。他总是一副身外无物的、一片空白的让人弄不明白的表情。可是今日的他,却流下了眼泪。

时隔六十年,我的心中再一次涌动出了那样子的情绪。被风烛残年的弟弟所触动的、由内而外产生的一种近似悲悯的感情。我原本以为我吃了那么多人,杀了那么多人,早已心如钢铁,任何外物都不得将我动摇。

但我好像错了。

但是就在缘一流下眼泪的同时,他吐出一句话来。在我听来,那是超级讽刺的话语。

缘一道:真是悲哀啊,兄长。配合着他那张年迈丑陋的脸,我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可怜的人明明是你才对。你原本那么强大,如果同我一样成为鬼的话,绝对能将自己的全盛时期保留下来。可你看看,看看现在的你吧。就像是一簇随时都会被风吹灭的烛火弱小、卑微、可怜。

可我一句话也没有说。事实上,这个夜晚,我不曾将过一句话。成人以后,我本是不善言辞之刃,化鬼的那三天还对我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严重侵害。从那以后,我的话语便断断续续,时常一句话要断成四五六段。

我思考者缘一这句话后所代表的真正含义缘一他只有大智慧的人,每一句话离都有十种意思。

但是随后我便觉得这没有任何意义。

对方的气势陡然上升,就像是有人往干柴里面加了一把火。我明白的,我们两人之间必有一人死去。而我知道,赢的人会是我。倘若这场战斗放在六十年前,我必败无疑。但是现在的我已非过去的我,我比之前更强大,而他,缘一,不过是在透支最后的生命罢了。

(缘一,你一点也不强大。)

我要上了。那衰老之刃,如此说道。

于是在我喊出参上以后,他我二人同时拔出了刀。

我会赢,是的,我坚信我会赢,我会赢过缘一!人的生命,不过是朝生之蜉蝣,在用完自己的力量之后便于傍晚死去。强大的嗯之所以会变得虚弱,就是因为他们会经历老去这个阶段。老了之后就是死。人一旦老去,就是一只脚踏进坟墓。

所以我相信我会赢,我绝对会不!!

日轮刀就这样轻轻地、像是细线般划过我的脖颈,而我的双手,我的刀,什么也没有碰到。

什。么。都。没。有。

我引以为傲的这副鬼的身躯,我满是欢喜的自信之心,在一瞬间就土崩瓦解。因为缘一,因为弟弟这种生物。

为什么和以前一模一样?

为什么一点也没有发生改变?

为什么你还拥有这样武学科技的攻势和出神入化的剑技?

你难道不也是人骂我?

你难道已经到达了比鬼更高的境界了吗?

一时之间,我积蓄了长达六十年的愤怒之火,倾泻而出。我那颗被「继国缘一」这一韧利的线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心,终于脱离了胶水,咔哒、咔嗒地往下掉。我带着滔天的怒意与仇恨,想要质问他:为什么?凭什么?

可当我转过身,却发现对对站在原地,因为阳寿已尽而离开了人世。

斑纹所赋予我的通透的视力让我看清缘一内部的一切。所有的器官都衰竭了,血液虽然还在流动但速度减缓了,他那永远怦怦直跳的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缘一死了这怎么可能?绝对是假的。也许别人会死,但继国缘一绝对不会死。

他绝对不会是。

那位大人曾派出无数强有力的鬼去追杀他,但缘一一会儿就将他们全数斩杀了。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超越平常的身体素质,刀枪不入的强劲身体,摒弃七情六欲的冷酷内心缘一他,就是超人。

超人,即是超越常人。

所以他怎么可能回溯?他决定于不会死!

他是个下作的骗子,他在等我露出破绽,好给我最后一击。缘一一定是停止了肌肉与骨骼的动作,试图来蒙蔽我的眼睛。我当然不会相信。

于是我朝着他使用了在他教导的前提下、在我化鬼的基础上自创的剑技。

来吧。来向我展露你的獠牙吧。

年迈的狮子依旧可以成为王者,他们的獠牙虽然不及当年锋利,但是他们有着足够的智慧与经验。

就像你,缘一。

我的每一寸视线都落在他身上,我在等待他完美的回击。

可是,令鬼迷惑的是,我的攻击刺穿了他的身躯,将那站立着的身体一分为二。

我的心脏开始往外喷射可怕的、会腐蚀一切的毒液。

可恶啊!可恶啊!!

这下我真切地意识到了,缘一他真的死了。

可我无法接受这个。

可是纷飞的血液与破碎的衣物,无一不昭示着这一点。

长久以来,我从未表露过悲哀的情感在某样东西从对对的身体里飞出的时候,如洪水来袭般决堤了。

连同他的身体一同被斩成两截的、细长且粗糙的一根木笛。

七岁那年,我在缘一面前被父亲打得鼻青脸肿的第二天,我送给了他这根我自己削成的丑陋的木笛。它非常的难看,音阶一点也不准。但是在缘一显露天赋后,母亲离世的那一页,他带着这根笛子离开了家。临走之前,缘一来到我的门前,对我露出了少见的温柔的微笑。

这根笛子在我困惑不解的眼神下,缘一说道:我会把这根笛子当作兄长来对待,即使分隔天涯海角,也会勤加练习,绝不因孤单沮丧而放弃。

我当时觉得缘一好奇怪,好恶心

所以我才无法接受这一点,无法接受他将这根笛子随身携带在身边长达七十年。

被砍成两截的笛子掉落在地上,刚好落进一个刚刚形成的血水坑里。

我被这个世界的沉默扼住了咽喉。我不相信,哪一件事情我都不相信。

我也不能相信。

如果我一旦相信了,那么这长达七十年的苦楚究竟是为了什么?是我在自欺欺人吗?难道我生来就是个看不清真相的傻子吗?

迷雾将我重重裹挟,甩入油锅之中。

伴随着名为悲哀的情绪同时而来的,还有眼泪。我从未哭过,我从来没有一次哭过。就算是被父亲殴打,在得知自己可能要被送到寺庙里的时候,我也从未流过一滴眼泪。

我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而隐藏得太久了,就真的再也无法表达出来了。

但显然我还差火候。

在面对胞弟逐渐冰冷下来的尸体,流下了滚烫的眼泪。这些眼泪太晚了,也太烫了,烫到他冰凉的皮肤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我恨你,缘一。我恨你。

只要一想到你的脸我就想吐,只要一听到你的声音我就头痛欲裂。

可是为什么,我明年斩杀了我最想超越你,却流下了这么卑微的眼泪来。

为什么我总是失败?

为什么我总是什么也无法得到?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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