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皓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香烟,抠出两支,递给卞一鸣一支,卞一鸣掏出打火机把两个人的香烟点着了,马清斋眼睛盯着桌上的香烟盒,陈皓弹出一支,递给他,卞一鸣站起身,给他点了火。
卞一鸣从包里面拿出那快怀表,在手里面掂了几下。
陈皓心领神会:“马清斋,这个怀表,你还认得吗?”陈皓拎着怀表的链子,怀表在马清斋的眼前晃动着。
“认得。”
“认得就好,你看——表链子已经一分为二。”
马清斋无语。
“我问你,还有半截表链子呢?案发当晚,那半截表链子应该在你的腰里面才对。”
“表链子——那半截表链子,在回去的船上,我想看一下时间,发现怀表不在,只留下半截表链子,我就回到喇叭塘,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后来,我把那半截表链子扔到河里面去了。”
“扔到什么地方了?”
“船划到半道上的时候扔的,具体的地方,已经想不起来了。”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听好了。”
“我在听。”
“这个怀表,你给过谁?”
马清斋的眼神突然飘忽起来,说话也没有先前流畅了:“没——没给过谁。它一直呆在我的腰里面,从来没有离开我半步。”
“我们来做一个假设,如果杀害包俊才的人不是你的话,那么,他一定是持有这块怀表的人,如果这一点能够成立的话,我们就一定能在马家集人的记忆里面找到答案。”
马清斋一时语塞,脸上立刻笼上了一层灰色。
卞一鸣从档案袋里面拿出一沓材料,翻了几页,一边和陈皓议论着什么,一边用笔在上面打了几道波浪线。
陈皓接着道:“上一次,我们找你谈话的时候,在谈到包俊才的作业本和荀子的《劝学》的时候,我们提出要到马集中学去一趟,问一问王老师,或者问一问马德魁的时候,你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是为什么呢?”
“这——”
“说!”
“既然你们已经确定了包俊才的身份,又在案发现场找到了我的怀表……我不承认行吗?”
“我们现在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从你所交代的情况来看,在你的故事里面有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这个身影显然不是你。而且这个身影很可能就是把马明斋东厢房里面的生活用品移至别处的人,这个人不是马道魁,就是马德魁。马德魁的疑点最大。”
“这——这不可能。”马清斋的声调一下子提高到了许多。
“马德魁和包俊才同在马集中学读书,又是同班同学,他对包俊才的活动规律了如指掌,有充分的作案条件。”
“这只是你们的想象而已。”马清斋的口风没有丝毫松动,但声调却降了好几度。
马清斋需要的是证据和事实。所以,郑峰他们还得在证据上做些文章。
任何犯罪证据,都是建立在理性思考和深入分析基础之上的。所以,分析与推理在刑侦工作中显得尤为重要,犯罪分子是不会把线索摆到我们面前来的。
在结束对马清斋的审讯之后,郑峰和同志们对案情做了如下的分析:如果杀害包俊才的凶手不是马清斋的话,那么,真凶一定是怀表的持有者,马清斋会把怀表送给谁呢,表是用来掌握时间的,马道魁好像没有掌握时间的必要性,而马德魁上学放学,上课下课,都需要掌握时间——从现有情况来看,马德魁是包家唯一一个在马集中学读书的人。所以,马清斋把怀表给马德魁的可能性最大。这是其一。
包俊才在临死之前,肯定和凶手有过一段时间的搏斗——至少是一段时间的挣扎,包俊才活动的时间与规律,谁最清楚呢?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人,他就是马明斋的儿子马德魁。这是其二。
马德魁和包俊才年龄相仿,单凭力气,要想将包俊才置于死地,不一定有胜算,所以,他必须借助于其它东西,采用突然袭击的方法,所谓“其它东西”就是那根柳树棍。马俊才也一定是在遭到柳树棍的重击之后失去了反抗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