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认识,我教了包俊才三年,平时经常见面。我当时也很纳闷。包副部长是不是酒喝多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条道上呢?又是在深更半夜。包家大院在马家集的西北方向,他回家应该走鱼市口才对啊!他为什么要绕道而行呢?”
“水老师,您的记性真好。”王萍道。
“不是我的记性好,那一天——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在我头脑中的印象太深刻了,我连夜把母亲送到县人民医院,住进病房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了,第二天早晨又赶回了学校。”
有一件事情,郑峰一直没有忘记:“二位老师,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们。”
“有什么要问的,您就说吧!”张老师道。
“马清斋教过包俊才吗?”
“教过。不但教过,而且对包俊才很好。”
“何以见得?”
“他经常借书给包俊才看,他对包俊才寄以很大的希望。”
水老师特别强调:“马清斋是马家唯一一个和包家没有成见的人。谁能想到他会……”水老师指的是马清斋杀害包俊才这件事,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郑队长,包大贵对马清斋的称呼上也能说明一些问题,他很少直呼其名,大部分时间都称呼马先生,而且还说过“马家集有很多娃都受过他的恩惠’,“很多娃’自然也包括包俊才在内。”王萍道。
“郑队长,山门,我们还去吗?”卞一鸣还没有忘记那棵老槐树。
“怎么不去?走,顺道送一下二位老师。刘队长,拿一把手电筒给我,还有皮尺。”
夜已深,人已静。闲话少叙,汽车直奔山门,明亮的车灯划破了马家集黑暗的夜空。
老槐树静静地矗立在马家集的山门口,默默地俯视着马家集和北通天河。
汽车在老槐树的跟前停了下来,五个人下了车,他们分别是郑峰、李云帆、卞一鸣,还有张老师和水老师。
经过对树洞的测量,郑峰和李云帆已经确定:头颅放在皮包里面是无法塞进树洞里面去的,因为树洞的最大宽度刚好能塞进一个人的头颅。树洞的长为六十九公分,最宽的地方仅为一十八点三公分,如此空间,想把一个人的头颅放进去,一般的头颅,勉勉强强,如果是一个大块头,那就很难了,郑峰和他的战友们接触过很多命案,勘验过很多尸体,虽然没有测量过死者头颅的长短尺寸,因为案情没有这方面的要求,但按常识和目测,眼睛里面还是有一点谱的。事实已经非常清楚,皮包和头颅是分开塞进槐树洞里面去的。
有这么多的疑点垫底,不怕马清斋不就范。
郑峰他们和二位老师分手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十一点钟了。
同志们目送着两位老师钻进树林,消失在黑暗之中。
郑峰一时来了兴致,想在马家集的大街上走走,李云帆也也有此意。于是让卞一鸣开着车子先回派出所了。
十二月七日早晨六点半钟左右,郑峰、毕老、李云帆和王萍再次提审包大贵。
郑峰有理由相信: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和包大贵谈话了。树叶已黄,秋风已起,该是叶落的时候了。
“我不是都说了吗?你们找我还有什么事情啊!”包大贵声音很高,但中气明显不足。
“包大贵,你是都说了,但隐瞒了一些重要的东西。”这一次负责审讯的是郑峰。
“该说的,我都说了。”
“该说的?是你“该说的’,还是案子该说的?”
“马明斋是我杀害的,这不是你们想知道的结果吗?”
“不错,你是把粮食弄回了家,但我们还想知道是你一个人挑回家的,还是两个人抬回家的?”
包大贵应该听懂了郑峰的弦外之音,他干脆把两只手放进了袖筒里面,做沉默状。
“我问你,七月十一号夜里十一点钟,在马家桥下埋藏马明斋尸体的时候,除了你,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