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渐近。
这个从下午开始的一天过得异常地快。或者该说“异常空虚”。
预言家摆弄着手中的猎鹿帽。
——尽管从演绎部手里要来了这顶侦探的帽子,但关于怎么使用自己也没有主意。
他把猎鹿帽放到床头柜上,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出了房间。
冰冷的、机械化的走廊。
天花板上的灯稳定地维持着适度的光亮。完全没法分辨出白天与夜晚。
这里仍然是“充斥着死亡气息的牢笼”。
——头有点晕。
——不过,那种充满寒意的“死亡气息”已经没有侦探死时那么强烈了。该不会是已经习惯了吧……
“呦,预言家。呆呆站在那里,是在想什么心事吗?”天才从后方走来,轻拍了下预言家的肩膀。
预言家摇头:“没什么,一起去食堂吧。”
“感觉你差不多习惯这里了啊。”天才观察预言家的侧脸,道。
——习惯?
“不可能习惯的吧?”预言家反问。
天才不置可否地笑笑,走在了预言家的前头。
预言家也就这么跟在天才的身后。
从背影来看,天才无疑还是初见时的那个“瘦弱青年”。他最早的那副病态表现也无疑是与他的外表相符的。
然而,现在的天才顶多只是个稍显轻浮的温和青年……这种变化是在学级裁判结束之后开始的吗?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他产生了这种变化呢?
“……喂,天才。你知道警察的事吗?”他试探性地问道。
“嗯,当然知道。”天才平淡地说,“‘共犯’可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手法。”
试探出乎意料地顺利,反而让预言家不知道再怎么说下去。
“……”
——天才果真也知道了警察杀害侦探的事。
天才仍以先前的速度往前走着,竖起一根手指:“现在你已经得知‘天才也知道真相’了。那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呢?”
对话的主动权到了天才手上,不过预言家并不在意,简单地回答:“我并没有什么打算。”
“是嘛。”
“等出去之后,我会想办法让警察认罪的。”预言家道。
——死去的侦探说到底并不算自己的朋友。自己没有去为他复仇的必要。尽管自己也很讨厌警察。
——天才知不知道真相其实都无所谓,自己要做的事情不会因此而改变。
“不错的想法。”天才事务性地鼓励了一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一切顺利……”
天才话锋一转:“对了,你有什么新的预言吗?”
“新的预言……抱歉,没有。”预言家道。
这是谎话。自己毕竟是做了个分不清是噩梦还是预言的梦,内容是有关自己被处刑的。就在前天夜里。
而且,在昨天晚宴的“无声学级裁判”上,自己也有大量的幻觉,或许其中也混杂了些预言。
不过自己并不想把这些事情对天才全盘托出。
——和演绎部交流之后,不知怎的,自己也开始对自身的才能产生怀疑了。
“是吗。我还以为你能对王马小吉的出现有所预言呢。”天才摆手。
“王马小吉……唔……”
——王马小吉是鲜明的“异常”。他的出现乃至他本身,都只把这场“自相残杀游戏”推往了更加费解的方向。太过异常了,甚至自己都很不情愿去思考有关他的问题。
“那么我问你个问题吧。”天才随性地转移话题,“你认为,黑白熊的出现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