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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院书房。
蔺宸曜进去时,蔺老太爷正要临摹着一幅名画,蔺二老爷在旁给他研墨。
蔺老太爷自从退下来后,他日子过着很清闲,种花,养鸟,画画,以前年轻时想做却没有做的事,年老后,他统统都没有放过。
而蔺二老爷蔺明孝曾经是大将军,如今署掌宗人府,今日刚好是他休沐日,父子俩因为蔺宸曜被皇上口谕赐婚的事,一同在书房里等他回来。
蔺宸曜见他们如此有闲情逸致临摹画,便知道他们并没有想象中生气,不知怎么的,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上前给两人行了礼后,蔺宸曜道:“祖父,父亲,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赐婚的事怎么回事?”蔺老太爷虽已年近七十岁,但依然面容红润,说话声中气十足。
蔺宸曜便将昨日的事简单的说了一次,其实宴会的事,蔺老太爷今晨早已让人打探清楚,如今只是想听听当事者的陈述,见没有半分偏差,便捋着胡须道:“你是真心的吗?”
他知道孙儿钟意傅家二姑娘,可他知道,一家有女百家求,想娶傅家二姑娘的不只他的孙儿,还有皇室的人。但若两人都对彼此有情,愿意携手将来,无论如何,他都会让皇上收回这道口谕。
若是只有孙儿一厢情愿,那他很乐意这赐婚能成,但关键是在于孙子,若是他不是真心,这婚事强求也无用。
蔺宸曜道:“祖父以前常教我们:言之所以为言者,信也。言而不信,何以为言。孙儿既然在众人面前承诺了,便不会反悔。”
蔺老太爷满意地点头,他这个孙儿最重承诺,他既然能这样说,表示他会遵守承诺,将来也会对自己的妻子忠诚。
至于那位楚五姑娘品性如何,他未见过人,不好评估,但若她能在众多出类拔萃的世家千金中脱颖而出,说明她乃非凡之辈,不可小觑。
但她的生母梅若初却是一个慧质兰心的姑娘,当年若不是她早已有婚配,他也会向梅老提亲,可没想到,当年成不了的姻缘,却在他们子女身上得到延续,许是这对姻缘早注定的。
再者,荣国公府已够风光显赫,不需要跟同样显赫的勋贵联姻,否则,强强联合,很容易惹来别人的猜忌,和忠毅侯府这样中上世家联姻最为保障。
得了孙儿的承诺,蔺老太爷便宽心了,这门婚事他会请柬皇上尽快下旨。
蔺老太爷心是这样想着,可二老爷却说了出来:“既然你决定了,就尽快向皇上请旨,免得让人拿这事来说。”
蔺宸曜点头,“孩儿会的。”
二老爷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听说你已找到《仲秋之夜》,尽快交给皇上吧,免得夜长梦多。”
“我找到的是赝品,并非真迹。”
“赝品?那真迹……”二老爷眉头皱起。
“我已知道它的下落,一个月内,我定能交给皇上。”
“那就好。”二老爷宽慰地拍了拍肩膀,父子两站在一起,同样是身材高挑,伟岸不凡,不同的是气质,二老爷唇边蓄着短髯,儒雅中带着威严,而蔺宸曜清冷寡淡,让人不易亲近。
蔺老太爷道:“你去见见你祖母和母亲吧,她们为了赐婚的事,让人找你整天了。”
“好,孙儿就去。”
从书房出来,蔺宸曜便去了内院,蔺老夫人的松鹤居。
刚进了院门,就见到蔺嬛站在院中,看到他,蔺嬛立即堆着笑迎上去,“三哥,你终于回来了。”对于这个哥哥,她又敬又怕的。
蔺宸曜轻点了头,脚步没有停下来,越过她往入前走。
对于蔺宸曜的冷淡,蔺嬛早已习惯了,在家里,只有在长公主和老夫人面前,他才有一点人气,在其他人或是自家妹妹都带有几分疏离的。
丫鬟看到蔺宸曜来,忙打开帘子,跑进去通报,“老夫人,二夫人,三公子回来了。”
其实早在蔺宸曜踏进荣国公府大门,已有丫鬟跑到老夫人面前禀报了。
此刻正堂里,只有老夫人和长公主,其他人都被老夫人摒退了。
蔺宸曜走进去,先给祖母和母亲请安,然后在一旁坐下,丫鬟上了茶,退了出去。
“玄晖,你真的请皇上赐婚你与忠毅侯府五姑娘?你不是要跟傅家的二丫头的吗?怎么成了楚家姑娘?”蔺老夫人问蔺宸曜道。
这“玄晖”二字却是家人对蔺宸曜的称呼,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弘一大师的师父释咖大师赞过,“此子命若晧日”,所以傅老太爷便给他取“玄晖”小字。
“孙儿承诺在前,既然是她的画最好,孙儿岂悔言的道理。”蔺宸曜道。
“那傅二姑娘怎么办?”蔺老夫人问,孙儿的心思她一直很明白,不然这些年也不会频频到鄂国公府,后来又有那样的流言传出,两人早已被大家默认一对了。
如今突然跑出一个楚五姑娘,而且这位姑娘之前的名声不太好,要是孙儿和这位楚五姑娘的事成了,那对傅二姑娘的名声必定会有影响的。
“祖母的意思是想孙儿做言而无信的人吗?”蔺宸曜看着蔺老夫人道:“你忘记了弘一大师是如何推算的,他说我下半年将会有喜事,但若错过这次姻缘,这一生将孤独终老,而傅家有家规,女子十八而嫁。”
蔺老夫人一听,默言,傅家的确有这样的家规,而且从没有女子违规过。
可傅家的姑娘教养很好,傅家的姑娘从来都不愁嫁,而他们蔺家在择媳上也很严格,祖训有云:妇贤则家兴,妇愚则家萎。所以,这两年有两人看对眼的流言传出来,她默许了,无非是想把傅家姑娘预订下来。
“若是我反对呢?”一旁坐着的长公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