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升心里也是没底的,他叹了口气,说道:“即使日日在书院里进学,能考取举人者也是寥寥无几。我虽然守孝在家,每日苦读,可是这乡试也不是这么容易过的。明年开春我就过了孝期,还是要在书院里精进学业才行。”
柳文升不光要苦读,还要每日抄书卷贴补家用,用来做功课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
可若是他不做这抄书的差事,家里只凭母亲和小雪,根本不足以供他一个读书人的花费。
人人都知道一句话:穷秀才,富举人。
普通人家,都是一大家子合力来供一个读书人的,就算这样依然是捉襟见肘。
而秀才的录取,比例又相当低,大部分的读书人甚至一辈子都考取不了一个秀才功名,所以才有“读书无用论”这一说法。
因为考取不了秀才功名,就没有继续往上考的资格。更别说想入仕混官场了。
就算是侥幸考取了秀才功名,若只是成绩普通的秀才,除了可以免除徭役和一定的赋税之外,其实并无其他用处。
还好,柳文升成绩优异,考取的是廪生一档,每月还有几斗米的廪米可以领取。
这每月五十斤左右的大米,换成银钱,大概有个一两银子,对农家来说,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收入了。
寻常百姓外出做工,一般一天二十文工钱,还抢的头破血流的。算下来,一个月也才几百文钱。
而柳文升只考中了廪生,每个月什么都不做,就有一两银子进账,这么多年的书,也算是不白读了。
可是读书人十年寒窗,并不仅仅是为了这点米粮才苦读的,都是奔着入仕为官去的。
秀才往上考,花费更加巨大,尤其是上京赶考,路上的盘缠,京城的吃住花费,还有考中以后的各方面的打点,都是需要银钱铺路的。
所以,柳文升才这么急着赚些银钱,好留着以后上京赶考。
他这一病,前面还都是靠着昂贵的人参片吊着命的,所以短短几天,就把他前两年积攒的银钱全花光了。
甚至后来,柳母甚至不得不卖地来给他看病。
想到这里,柳文升眼中的光彩就不见了,甚至没有了逛街的闲情逸致。
王小芸想着,本想抱个秀才大腿享享福的,可是前面几年可能还是很辛苦呢。
她又看看柳文升的脸,嗯,算了,凑合着过吧。虽然辛苦几年,可是这最起码是个养眼的小白脸啊。
其他的庄稼汉子,粗俗野蛮,还真不是王小芸的菜呢。
王小芸不想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便转换了话题问道:“相公,你平日里抄书赚的多不多?够不够用?”
柳文升想了想,说道:“我这一次领取的笔墨,可以抄写几本,十天来交一次差,可以领个一两银子左右。”
王小芸算了笔帐,说道:“十天领一两银子,一个月就是三两,一年三十六两。到你明年秋闱乡试,满打满算也只有一年的时间了,这些银子够你上京赶考的吗?”
柳文升不光明年上京赶考需要用银子,就算明年开春过了孝期,要来县城书院进学,花费也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