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快过年了,还是没有到发工钱的日子的。
但是王小芸之前就让王大海往家捎了些年货,发给在家里做工的这几个人。
并且还给每人发了五百文的过节费,也是她们每个月的基本工资的数目。
那几个做工的婶子大娘,这可是头一次听说,还有“过节费”这玩意儿。
要知道,平日里村里人去外面做长工,很多都是一年才发一次工钱的。
就算是短工,也是做完了活,还要被压好久才发工钱。
甚至还有白干了一年,什么也见不到的。
这王小芸改成了工钱月结,几个婶子大娘,都因为能这么快见到银子而自觉地加快了做工进度。
现在,竟然还有额外的“过节费”,数目还这么多,这可乐坏了那几个做工的婶子大娘。
那几个人,再也不觉得做内衣裤害臊而藏着掖着了,现在,可都自豪着呢。
柳母想到那几个人对她感激的样子,又看着比以往不知活泼了多少的女儿,还有脸上明显就带着幸福的儿子,她再一次的对王小芸充满了感激。
腊月三十,也就是除夕这一天,村里人都是不串门的。都是关起门来,各过各的年。
柳母也是做了一大桌子菜,包了几碗饺子。
等到柳文升放了鞭炮之后,一家人才开始吃这团圆饭。
过年真正热闹的,其实是在年后。
这除夕之夜,除了村里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也再没有太大的动静了。
这两天,柳文升睡觉的时候,都很老实。连王小芸,都觉得柳文升老实的不同以往。
“相公,昨天从我娘家回来后,你就心事重重的样子,能和我说说,到底怎么了吗?”
柳文升叹口气:“我虽然现在已经是秀才了,可是仍然保护不了你,总是让你受些莫名其妙的气。我心里堵得上。”
原来,他还记挂着昨日王小芸受气的事情呢。
若是他现在,功成名就,位居高位,怎么还会有人敢欺负到王小芸头上呢?
而且那人,临走时还放了狠话,明显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啊。
说起来,还是他人微言轻,保护不了自己在意的人啊。
柳文升若是不说,王小芸早忘了这件事。
此刻听柳文升说出来,她心里因为被柳文升这么重视,一阵暖流就缓缓流过心房。
王小芸劝道:
”相公不必太过介怀,反正我也没吃亏。
再说了,有句诗是这样说的‘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相公是读书人,本来就是要做那入朝为官见皇帝的人上人的,怎么能跟这样的凡夫俗子一般见识呢?
你可不要再气自己了。“
柳文升反复品着王小芸的话,突然问道:”这是在哪里看到的诗?“
柳文升的画风,转变的太快,打了王小芸一个措手不及。
王小芸刚才只顾着劝慰柳文升了,忘了这诗是源自宋代了。
王小芸没办法,也只能跟着打马虎眼道:”偶尔听到进铺子买衣衫的学子们说的。相公见多识广,竟然连这都不知道吗?“
皮球被王小芸又踢了回来,柳文升很怀疑,可还是摇了摇头:”看来,还是我才疏学浅,竟然没听过这句诗。“
王小芸打算,干脆永诀后患,不再让柳文升心思动摇了。
所以,她又继续道:”相公,我还听过几句诗,是说的人生四大喜。你知道吗?“
柳文升又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在王小芸面前,成了文盲,惭愧的很。
王小芸开始背起了后世那句人人皆知的”人生四喜“诗: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我希望,第三喜和第四喜,相公能放在同一天。“
柳文升看着王小芸:这是又变着花样拒绝他了?
不讲鬼故事,不讲笑话,也不用来”亲戚“,这次直接用诗怼他了?
是让他金榜题名,才能近得王小芸的身吗?
”金榜“,是指科举时殿试揭晓的榜单,也就是皇帝亲自排名的那一次考试,也是读书人读到尽头,最后最高的一次考试。
明年八月乡试,来年二月会试,三月殿试。
若是一切顺利,柳文升也要等到来年三月了。
一年零三个月的时间,两人就这样盖棉被纯聊天吗?
柳文升想拒绝,想早日争取自己的福利。
可是一想到,若自己沉迷于女色,误了学业,像昨日那种随时被人欺负威胁的事情,以后可能会时时发生的。
一想到王小芸再被人指着鼻子骂,柳文升心里一口气就涌了上来。
”好,我答应你,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