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她手里还拿着韩如月赏赐下来的药物,没想到他竟是一点都用不上了。
“节哀。”清溪憋了半天,也不知说什么,只能挤出这两个字,随即将药留下,便转身走了。
程晓僵硬了很长时间,等终于回过味去拿药材时,从里面掉出一个荷包。
他拆开来,看到了那张一百两的银票。
原本收起来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娘,我们有钱了,能给你买吃的,能给你治病了!娘,你为何不醒醒,为何不看看我啊!”
程晓用那一百两银票,拿出一部分,风风光光地料理完母亲的后事,随即将破旧的小木屋收拾一番,背着小小的包裹,来到了楚王府。
“你说程晓要见我?”韩如月还在研究着残谱,对着古琴,正凭感觉弹奏着,听到清溪的禀告,顿时感到意外。
“是的,他就在外面,背着一个小布包,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颓废的气息,反正看起来怪难受的。”清溪语调夸张,眉飞色舞。
韩如月抿着双唇,最后叹了口气,“让他进来吧。”
程晓被带了进来,一路上他垂着视线,也不乱看,若不是还能走路,就像一个假人。
等停下来,他知晓到地方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嘶哑得不行:“谢谢王妃的钱,我为了料理娘亲的后事,一共花了二十六两,加上之前的十两卖身,我现在欠你三十六两。”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几张小额的银票拿了出来,双手呈上,显然是要还给韩如月的意思。
韩如月微微的凝眉,不露声色。
清溪机灵地开口:“你这呆子,王妃赏你的,你拿着就是。”
程晓白着脸摇头,“我不能收下,王妃帮助我的已经够多了。当初说好五年卖身,我愿意留在王府做工。”
“你会什么?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能拎动一桶水吗?”不是清溪鄙视他,实在是他的体格看着太弱了,估计她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推到了。
程晓脸色更白,抓住手里的小布包,瘦嶙嶙的脸上,衬得一双眼睛大得吓人,“王妃,我虽然力气小,可会做的事情很多,请王妃收下我吧。”
韩如月纤细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她很好奇,程晓为何一定要跟着自己。
“我给了你钱,你可以用这些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她说的虽然很隐晦,可也明白的告诉他,不管他想做什么,那余下的钱,也够他做小本生意了。
程晓苦笑:“不瞒王妃,我姓程,是程家第十代的继承人。虽然听着光鲜,其实我家祖上那位先人,是给前朝皇帝做工艺的。传到第六代时,改朝换面,我家先人便来到咸阳隐居生活,才将性命保住。
后来家里的日子实在不好过,第八代,也就是我的爷爷,不得不出山,做一个首饰铺的小小工匠。他将秘法全传给了我爹,我爹原本也想传给我,却在我十岁那年不幸过世……”
“等等,我先好奇地问一下,既然你们家才是正经的嫡出,那掌柜的说会雕刻七星连珠的程家人又是谁?”清溪好奇地询问着,眨着一双大眼睛,着实让人厌烦不起来。
程晓解释一句:“那是我表哥,他家祖上,是我家祖上的弟弟。而且,七星连珠现在没人会雕,就算掌柜的再吹嘘,他的技法也是不行的。”
若是按照这样的算法,他们两家早就出了五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