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缜随手接过,又转头朝外边叫道:“来人,打一盆水进来。”
堂上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但高当却是满心的忐忑,以他对陆缜的了解,恐怕他真已经有了什么鉴别书信真伪的手段了。只是,事到如今,他也不可能站出来加以反对了,只能盘算着一旦事败如何将损失减到最小。
在众人的沉默间,已有校尉把一盆清水端进了堂来,搁到了桌案之上。陆缜点了点头,这才把手中其中一张信纸展开了,就往水里放去。
看到这一幕,高当脸色更是一变,急声道:“卫诚伯,这可是本案的重要罪证,你是要毁了它么?一旦出了差错,你可担待不起哪!”
陆缜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看着对方道:“高档头你放心,如果真因我这举动而使这罪证失去用处,你们大可以把罪名都推到我陆缜的头上,说我是为了保林烈才故意毁掉的证据!”说完话,双手一用力,就把那张信纸整个浸入到了清水之中。
白纸黑字地浸入水中,很快地,那上头的墨就有些化开来了,染得清水也有些发黑。但众人所关注的却并不是这个,而是另一个意料之外的变化——
只见那本来完整的一张信纸在被水浸泡了一段时间后竟突然出现了一些小小的裂纹。随后,那裂纹不断扩大,终于让上头的一个个字与信纸分离。尤其是当陆缜双手有意地抖动了几下后,更有一个个形状不规则的纸片脱离开来,还漂上了水面。而让人感到惊讶的是,陆缜手里居然还拿着一张完整的信纸,只是这上头却已没有了任何文字,只是一张白纸而已。
“这……”众人顿时目瞪口呆,而刘道容等人则是身子一颤,眼中已闪过了畏惧之色。这个陆缜到底是不是人了,为何如此精妙的设计竟被他轻易就给识破并破解了呢?
陆缜这时已用手把那漂在水面上的一个个字都捞了起来,并将之放到桌上,同时叹道:“当真是好心计,好手段哪。为了伪造这一封书信,你们还真是想法多多,竟用上了装裱的功夫,把林烈平日的书文上得用的字都剪下来,然后再以高明的装裱手段将之组合到这一封信里。怪不得无论是我还是林烈本人都无法看出这封信上的破绽所在,原来这上头的所有字都确实是出自他的手笔!现在,不知你们还有何话说?”
“我……”被人揭穿机关,让苏慕道整个人都僵在那里,竟是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了。现在最要命的是,他们之前一直都强调这证据是由府衙的人搜到并且收藏的,之前以为这将是一场功劳,可现在看来,则完全成了一个大祸患了!
这时,高当却是一拍茶几喝道:“好你个苏慕道,居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陷害朝廷命官,当真是罪不容诛!”
听他这一喝,刘道容也迅速回神,也跳将起来叫喊道:“苏慕道,咱家早知道你与林烈有仇隙,却没想到你居然恨他如此之深,甚至不惜用上栽赃嫁祸的手段,连咱家都被你骗了去,险些酿成大祸!来人,快把他给我拿下了!”
一声号令,堂外便扑进了几名东厂番子,熟练地把苏慕道给按倒在地,又抽出绳索捆绑起来。直到这时,苏慕道才反应过来,一边极力挣扎,一面大喊了起来:“下官冤枉哪……”
但他话才出口,就被刘道容给截断了:“大胆,罪证确凿你还敢喊冤?这书信本就是你们府衙找到并收藏的,一定是你从中动了手脚!”
与此同时,几名番子也是动作极快,不等其继续叫嚷出什么来,便挥起刀鞘用力抽打在苏知府的两颊上,只几下,他便已满嘴的牙齿与血一并喷出,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