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已为太子的朱见济就在宫人的提醒下走上前去,跪在朱祁钰的跟前,接过了相关的袍服、印玺、册表……而后又恭恭敬敬地磕头谢礼。
直到此时,这场大典的流程也走得差不多了。会意的百官便又齐刷刷地跪地,先是为天子贺,而后又是叩见新任太子,算是彻底坐实了君臣关系。
见此情形,朱祁钰又是好一阵的兴奋与激动,面色看着比刚才更红,连身子都开始微微颤抖。好半天后,才回过神来,摆手让群臣起身……
无论这些官员到底对此事是个什么看法,今日之后,这大明朝廷的继承人就将变作朱见济了。至于朱见深,虽然被封为沂王,但谁又会去在意这么个已经失去了最后一道光环的小孩呢?正所谓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哪。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已在一瞬间就把朱见深这个可怜的前太子抛到了一边,至少宫里还有一人在担心牵挂着他。只是这个人并不在今日的册封大典之上,而是身在偏僻的南宫之中。
朱祁镇早在多日之前就已知道了皇帝将在今日另立太子。所以今日一大早,他也和所有人一样早早地就走出了寝宫的大门,翘首向外张望着。只是他的脸色却显得极其难看,青白的脸上,肌肉更是不住地颤抖着。
今日之后,自己与皇位间的最后一丝联系也彻底断绝。而这么一来,那个取自己而代之的兄弟将彻底没有任何的顾虑。说不定再过上几年,自己父子二人就会如历史上许许多多失势之人般,在某天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了吧。
“我是个有罪之人,纵然要承受这样的惩罚也无怨言。可是深儿何辜?他小小年纪,从未做过什么错事,却要受此磨难与威胁……”朱祁镇的眼中猛地闪过了决然之色:“朱祁钰哪朱祁钰,既然这次是你不仁在先,就别怪我这个当兄长的不义了。我不会束手待毙,我会尝试着去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如果说,之前的朱祁镇心里还有所顾虑,担心一旦事败自己将必死无疑的话,在确认一切已无可更改后,此时的他已彻底拿定了决心。既然左右都是个死,与其憋屈地被人谋害,还不如轰轰烈烈地赌上一把呢!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转头望向了南方,现在一切都只等南京魏国公那边如何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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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千里之外,南京城里的魏国公府却已乱作了一团。
今日一大早,就在群臣排着队伍入宫时,守在徐显宗门前已有一夜的两名守卫突然听到里头传来了砰地一声响。这让两人先是一呆,都以为是自己困顿下产生了幻听,可在互相对视了一眼后,他们又迅速明白过来,赶紧就回身推门,直闯了进去。
然后,他们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当看到里间的情形后,二人更是惊得面色大变,其中一人更是惊呼出声:“公爷!”
却见此时床榻之上已彻底被鲜血浸染,徐显宗的一只手垂在床外,地上赫然有一块摔成了碎片的瓷片。而在其咽喉处,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此时还在不断地往外涌着泊泊的鲜血。
徐显宗的身子早已没了任何的起伏,双眼微睁,嘴角微微翘起,似乎还含着一丝冷峻的笑意,只是面容已彻底发白,僵硬……被自己弟弟软禁起来的魏国公徐显宗,居然靠着这么一小块瓷片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当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后,两人的心彻底落到了谷底,一人守在床前,另一人便立刻往外冲去。
片刻之后,衣衫不整的徐承宗便跌跌撞撞地赶了过来。在看到自己兄长的尸体时,他整个人都懵了:“怎会这样?我不是让你们看好了他么?怎么就会让他藏下了这么一块瓷片?”他几乎是咆哮地喝问道。
可那两名守卫明显是无法给出答案的,只能默默地跪在地上,等候处罚。
而后,徐承宗又把目光重新落回到兄长的脸上,似是对兄长道:“大哥,难道你宁可死,也要坏了我的大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