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一怔,看着他摔门离去了。
苏锦纹听着那砰的一声响,肩膀一缩,知道自己刚才闯了祸,不敢再那么大声说话,嘟囔道:“我那时与大姐不睦,也不是全是为了我自己啊。大姐她总是仗着身份欺负我和三妹,三妹又是个受了委屈也不说的性子,我……”
“大姐没欺负过我。”
不等她说完,一旁的苏锦颐打断道。
“二姐自己总是找大姐的麻烦,还总要我帮你圆谎,别现在后悔了就把原因推到我头上。”
她说完便站起身,也离开了。
房中只剩苏锦纹与魏氏二人,苏锦纹见父亲和妹妹都走了,还都对自己发了脾气,方才压下去的怒气又窜了上来:“到头来都成了我的错了?我做错什么了?不就是……”
啪的一声,刚才苏常安没落下的巴掌由魏氏甩了过来。
苏锦纹脸上火辣辣的疼,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魏氏红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给我住口!”
她跟苏常安平日里吵架很少会提及当年的事,尤其是两人之间最初的那个“因”。
她心里十分清楚,当年的旧事偶尔提一提能让苏常安心生愧疚,对她和孩子更好。但若提的多了,只会让他恼怒憎恶。
因为那毕竟是他们两个一同做下的事,她心有不甘情难自禁主动扑到了他怀里,他心绪不宁冲动之下没有拒绝。
苏常安固然有错,魏氏也不算冤,所以他这些年的自责和愧疚大多是对两个孩子和昔日旧友方鸿的,还有就是秦氏,反正其中肯定不包括魏氏。
魏氏仗着孩子拿捏着他,纵然只是个续弦也从不觉得自己比原配差了什么,平日里没少对苏常安撒泼,也不怕他对自己发脾气。
可她也知道底线在哪里,比如不能提两人最初的事。
一旦提了,苏常安恼恨自己没把持住的同时,还会恨她当时勾.引了他。
方才他离开时的那个眼神,明显是想起了这件往事。
魏氏无心再应付从婆家赶来的女儿,将她赶出去便关上了房门,独自为此头疼去了。
………………
楚毅来到茗芳苑时,发现苏锦瑶心情不错,接连几日没有笑容的脸上挂上了几分笑意。
见她高兴,他也跟着开心,抱着一盆茶花走了过去。
苏锦瑶脚边卧着一只银狐,本是懒懒地蜷在那里,见他过来瞬间站起了身,龇着牙发出一阵凶狠地叫声。
楚毅没理它,自顾自走过去将茶花放到了凉亭的石桌上。
“小姐,我从宫里搬出来的,你喜欢吗?”
苏锦瑶笑看那刚开了几个花苞的茶花一眼,道:“再这么下去,御花园都要被你搬空了。”
苏锦瑶喜欢花草,京城最好看的花草大多都在皇宫了,楚毅有时看见了便会向楚煊讨要几盆,给她搬回来。
今日这茶花是花房里刚养出来的,统共两盆,楚煊自己留了一盆,给皇后送了一盆。结果自己这盆才看了半日不到,就被楚毅开口要走了。
楚毅离开时他还吩咐自己身边宫人,说以后楚将军进宫前记得把这些花花草草都收起来,引得宫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楚毅是个粗人,只知道这花好看,并不知道有多珍贵,随口道:“御花园那么大,里面还有很多花呢。”
说着让人把这盆茶花摆到了园子里。
苏锦瑶脚边的银狐见他一直不走,围着他转了几圈,扑过来一口咬住了他的袍子。
楚毅啧了一声,抬腿将这狐狸撩到一边:“这畜生还记着我之前踩了它一脚呢,见了我就咬。”
这只银狐本是楚毅寻来送给苏锦瑶做料子的,后来被苏锦瑶用来钓鱼。
她对这狐狸的皮毛没兴趣,钓过鱼之后它就没什么用了,就这么养在了府上,每日吃吃喝喝,比之前胖了一圈。
兴许是记仇的缘故,每次楚毅来了它都要冲着他叫上一阵,还要张口咬他。
但挨了几次教训,知道不能真咬,就去撕扯他的袍子,楚毅已经被它扯坏好几件袍子了。
苏锦瑶让人将狐狸抱了下去,道:“去园子里转转吧,我坐了许久想去走走。”
楚毅自是应了,陪着她去逛园子。
她数月前回到茗芳苑时是冬日,如今已经开春,四下的景色和当初大不相同。
看着周遭景色,苏锦瑶说道:“我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茗芳苑时也是这么一个春天,那时这里还不叫茗芳苑,而是唐府。”
而她也只有十一二岁,是受邀来这里参加春宴的。
“彼时第一眼见到,我就喜欢极了这个园子,没想到多年后住在这里的成了自己。”
她莞尔一笑,语气颇有些感慨。
楚毅默默听着,时而打量一眼她的神色。
他发现大小姐近来不像以往那么抵触提起往事了,也不知这是好是坏。
“小姐喜欢这园子,以后就一直住在这吧。回头把围墙一推,茗芳苑和将军府就是一个宅子了。”
“咱们把正院还定在你这里,将军府那边做别苑,偶尔你想去那边看看的时候再住那头。”
他说的是成亲之后的事,因为两人一旦成了亲,苏锦瑶就要搬到将军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