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气喘吁吁地道:“平邑公主,自……自缢了。”
秦管家一愣:“救下来了吗?”
丫鬟摇头:“没,已经……殁了。”
秦管家面色微变,皱眉站在原地。
坐在塌上的老夫人不知道这件事跟他们茗芳苑有什么关系,问道:“怎么回事?平邑公主死了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秦勇将先前苏锦瑶与平邑在流玉阁内发生争执的事说了,老夫人听后眉头紧蹙。
“又是因为这楚将军,真是个祸水。”
秦管家无奈地笑了笑:“那……老夫人如何打算?”
“打算什么?”
秦老夫人道。
“即是自缢,那与我们何干?我们自然是该做什么做什么。”
…………………………
京城最近是非不断,众人这边还在议论苏锦瑶和苏家以及秦家的事,那边宫里就传出了平邑公主自缢而亡的消息。
今日小年,这个消息让原本喜气洋洋的气氛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
街头巷尾虽议论纷纷,但大家的声音都压低了许多,气氛也和先前截然不同。唯一相同的是说到这件事时视线仍时不时往茗芳苑的方向看,毕竟平邑公主之前一直好好的,苏大小姐回来后两人起了一次争执,没多久她就死了,这难免让人把两件事联想到一起。
比起街上的寻常百姓,有些人比他们更在意平邑的死活。
平邑是前朝公主,这身份说起来似乎尴尬敏感又无足轻重,但她若真的死了,对那些前朝旧臣来说,都是件令人紧张的事。
若是过些年,平邑不管是死是活都与他们无关,但现在弘安帝刚入主梁京半年。
平邑便像是一个标识,代表了他们这些“前朝人”。
如今她忽然死了,且还是“自缢”,这不得不让人想到背后会不会有楚煊的手笔。
这半年来楚煊对前朝人的态度让他们放松了很多,甚至觉得可以与那些从大楚跟来的老臣争一争。但如今因为平邑的死,他们又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是夜,秋兰伺候苏锦瑶沐浴时也提起了这件事,嘟囔道:“现在外面都说平邑公主是因为那日与您争执时受到羞辱,回去后一时想不开,这才自尽的。”
“可那日明明是她主动上前生事,您也只是还了几句嘴而已,现在到说得好像都是大小姐您的错似的。”
苏锦瑶背靠在浴桶上,任由热水从肩背倾泻而下,闭着眼道:“说就说吧,这世上最管不住的就是别人的嘴。”
“可这跟您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啊,硬给您背上一条人命。大过年的,多不吉利。”
不吉利?
苏锦瑶笑了笑:“我倒觉得没什么不好。”
秋兰皱眉不解,正想问什么,有小丫鬟推门走了进来,绕过屏风,道:“大小姐,楚将军来了。”
白日楚毅翻.墙来茗芳苑,正跟苏锦瑶和秦老夫人碰上。他怕惹苏锦瑶不悦,不敢再犯,等天色晚了确定秦老夫人一定睡下了才来。
秋兰原想跟那小丫鬟说让将军在外面等一等,还未开口,就听他们小姐道:“让他进来。”
秋兰一怔,一旁正往苏锦瑶身上浇水的拂柳差点儿没拿住水瓢,掉到苏锦瑶身上。
她慌忙将水瓢收好,和那来传话的小丫头一样满脸震惊,看着秋兰等她拿个主意。
秋兰能有什么主意,自然是他们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给那小丫鬟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请人。小丫鬟回神,哦了一声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楚毅就在外间,听说苏锦瑶让他进去,脸上噌的一红。
他方才过来时,丫鬟告诉他说大小姐在沐浴。他本说那他在这等着就是,让她慢慢洗,但丫鬟还是进去通禀了一声。
没想到……现在……小姐让他进去。
楚毅故作镇定地点点头,抬脚往净房里走,迈过门槛时被绊了一下,忙又站好。
茗芳苑的净房比元清观的大很多,苏锦瑶此刻正在屏风后,隔着围屏上的素绢,只能看到隐约人影。
楚毅没敢立刻走过去,站在屏风后唤了一声:“小姐。”
后面的人没回应,只是过了片刻秋兰和拂柳低着头走了出来,路过他身边时匆匆行了个礼便出去了。
楚毅听着房门关上的声音,吞咽一声,绕过屏风走到里面。
屏风后放着一个大大的浴桶,苏锦瑶此刻正阖眼靠坐在浴桶中,周身陷在氤氲的烟气里。
“伺候沐浴,会不会?”
她出声问道。
楚毅就是不会此刻也不可能说,当即点头:“会。”
说着便走过去站在她身旁,拿起了一旁水桶中的水瓢。
浴桶中漂着花瓣,苏锦瑶姣好的身段若隐若现,修长脖颈和圆润的玉肩露在外面,肩头还挂着一片从水中沾染上的蔷薇。
那蔷薇花瓣上有几道折痕,看上去像是被蹂.躏过,引人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