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哄人开心的瘦马侍妾,也不乏有大楚的高门显贵想与他结亲,将自家女儿嫁给他。
但不管送到眼前的是什么人,扬州瘦马也好,高门嫡女也好,燕瘦环肥任他挑选,他却一个都看不上。
楚煊一直十分纳闷,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入得了他的眼,如今算是知道了。
楚毅却道:“没有什么这样那样的,我只钟情小姐一人。”
时隔多年,对那女子还是用着旧称,心中执念之深可见一斑。
楚煊轻笑:“那现在她不愿嫁你,你又不愿让我赐婚,那怎么办?”
楚毅抿了抿唇,道:“再想办法吧,现在总好过以前。起码……我已经回来了,她身边也还没有旁人。”
说是这么说,但楚毅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办法。
苏锦瑶的性子他比谁都清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惹恼她的话什么都好说,若是惹恼了她,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以前秦氏在世时她或许还有些顾忌,但如今秦氏已故,她和苏家又撕破了脸皮,便像是一匹失去了缰绳的野马,桀骜难驯,谁也管不住她。
这是苏家人最厌弃她的一点,最想纠正她的一点,但也是楚毅最爱的一点,最令他着迷的一点。
他喜她娇艳如花,也喜她性烈如火。他喜欢她原原本本最真实的样子,无须她做任何改变。
可现在苏锦瑶对他十分冷淡,已不复从前那般亲近,他想来想去也没什么法子可以解决,最后只能用了最蠢笨的方法。
既然他们曾经错过七年,那他就再补回七年。
他如今已经回来,不会再让之前的事重演。从此以后他可以一直陪在她身边,一个七年,两个七年,多久都可以。
他会等到她再次开口说“愿意”。
楚毅打定主意,只要抽出空就往归元山跑,有时只休沐一天,路上就要耽搁许久工夫,根本没法在山上待多久,但他还是要去。
苏锦瑶劝了几次,劝不动,也赶不走,就随他去了。
她不觉得这样无谓的事楚毅能坚持多久,毕竟他现在已经不是苏家的家奴了,忙得很,哪有那么多时间总耗在她身上。
等过些日子,他觉得没趣,自然也就不会来了。
她仍旧在归元山上过自己的日子,楚毅来了她也当没看见,从不与他说话,直到有一日她与秋兰在山上散步时,在一条山路上遇到了楚毅。
楚毅见他们走过来,忙像以往那般躬身施礼。
苏锦瑶没有理会,但她身边的秋兰却没忍住停下来开了口。
“将军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我见你近来每每上山都在山上四处走动,已经把山上转了好几圈了。”
若非丢了东西,何必这样到处转?还东看西看像是在找什么似的。
楚毅确实“丢”了样东西,但这东西并不是随身携带的,而是多年前留在这山上的。
秋兰已经跟了苏锦瑶多年,应该知道,他很想问问,却又不想当着苏锦瑶的面提,便支吾着摇了摇头。
“没,没什么,我就随便走走。”
秋兰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这些日子一直未曾跟楚毅说过话的苏锦瑶却看了看他左手边的方向,道:“你是在找那株枇杷树吧?”
苏锦瑶以前爱吃枇杷,当年他们曾一时兴起,一起在这里种下了一株枇杷树。
那枇杷树长势很好,到楚毅离京那年,正是该结果子的时候了。
可惜后来他离开了,一颗果子都没有尝到。这次回来本想找找,却找了许久都没找到。
他心里还抱着点念想,想着是不是苏锦瑶把那枇杷树挪去别的地方了,但此时听她开口,就知道后面的话一定不是自己想听的,恨不能抬手捂住耳朵。
可苏锦瑶的声音还是响起,语气平静而又冷淡。
“那枇杷树看着长势很好,但接连几年结的都是酸果。道观的人嫌它的果子卖不上价钱,还总引来飞鸟啄食,掉的到处都是弄脏了路,就把它砍了。”
连树桩也一起挖走了,估摸着是当柴烧了。
此时这里别说是枇杷树,连曾经种过树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苏锦瑶当初刚知道的时候还出了会神,这会儿想起却已经没什么感觉了,甚至觉得大概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就像她,就像那株枇杷树。
楚毅尽管已经猜到些许,却还是忍不住红着眼睛握了握拳。
他低垂着头,没有说话,身侧衣摆被攥得死紧,皱成一团。
苏锦瑶从他身旁走过,冷声道:“回去吧,这山上的人和事,都已经不是你当初留恋的那个了。”
…………………………
楚毅当天确实没有再久留,在她说完之后没多久就下了山。
苏锦瑶还以为他不会再来了,没想到过了几日,他却又上了山,还带了很多人,吵吵嚷嚷的。
彼时苏锦瑶正倚在院中的美人榻上看书,听到动静皱起了眉,对外面唤道:“秋兰。”
秋兰忙小跑进来,问:“小姐有何吩咐?”
苏锦瑶蹙眉:“外面在做什么?”
秋兰看了一眼院外的方向,道:“楚将军来了。”